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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刘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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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推荐] 复读生高三一年吐血苦作《流星跨度一年》求亲们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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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18 16:17:44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章

    当车停到一座青绿的山丘前时,肖然心里不住抱怨自己没有穿裤子。
    陈伊泰这样一个神秘的男人,也许真的对探险充满着神圣的渴望,自己却这么不当回事,真的好糟糕啊……

    “怎么了?害怕啦?没事,我车后面有旅游鞋,你换上吧。”
    “好……好的……”
    “这里叫星雨山,传说每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一起登山的话,就会感动上苍以至下起雨来洗涤彼此之间最后的凡尘,让爱情升华。所以就叫星雨山了。”
    “流星雨吗?”、
    “差不多那个意思吧。”
    “哦……”肖然看着满地五颜六色的食品包装袋,无奈地笑了笑,“好浪漫。”
    “走吧,看看我们能不能感动上苍?呵呵。”
    “哎哟……真是的……呵呵!”

    “店长。”
    “嗯。”一如既往的门可罗雀,海语酒吧老板和老何的对话在原本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店长,我最近发现个事。”
    “哦。”店长把脑袋从左手手掌换到右手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看到外星人了还是后面厕所挖到宝了?”
    “都不是,店长,我发现最近咱们酒吧门口总是停着一辆特别特别豪华的跑车。”老何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夸张地大幅度地抱着圆。
    “看不出你柔韧性挺强啊。那车是豪华还是好大啊?”
    “豪华豪华,就这样停在咱们门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看里面一定有什么人在监视我们。”
    店长上下打量着这个闷坏了脑袋的中年人,“你是说,咱们酒吧让坏人盯上了?”
    “而且啊,我发现他总是在肖然和邵婷上班的时候才会出现。”
    “真的吗?”
    “嗯!你看今天她们俩都没来,那辆跑车也不见了。”
    “对了,邵婷今天为什么没来?”
    “肖然换班了,邵婷一个人闷得慌吧,也就一起换班了。”
    “老板,我看那个人不是星探就一定是皮条客。”
    “拜托,这两种人都开不起跑车的,OK?”

    在刚上山的地方,有一座白塔,虽然略显荒凉,但是塔前的鼎里却插满了烧完的香,有几根甚至还在燃烧,烟雾环绕。
    “伊泰,想不到这里还真的有人来哦?”肖然站在白塔前迈不动步,她俨然被白塔神秘的气息所吸引,就像对陈伊泰的感觉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的傻孩子,这里可是北岛有名的旅游地点啊!你真的应该多出来玩玩,别老憋在那个酒吧里。”
    肖然委屈的低下了头,她觉得她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来北岛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连星雨山和眼前的这个白塔都不知道。最令人沮丧的是,自己还是一事无成,酒吧的生意日渐冷清,自己的前途渺茫。她也不再像高中时那么强势,那么高傲,甚至寄望陈伊泰可以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看来我真的被生活,被生计打败了……”
    “不过,女人就是应该被男人照顾的嘛,我这样想也很正常啊?”
    说是这么说,肖然还是对自己很失望。

    “走,进去看看。”陈伊泰一把拉上沉思中的肖然,走进了白塔。“这里叫许愿塔,和星雨山相映成趣,都是给恋爱中的人们寻找寄托和纪念的。你看,那个雕像是北岛人心目中的爱神形象,据说还是三臭时期,霍先生出钱修建的呢。”
    肖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想把爱神塑像看的更清楚一点,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在幽暗的白塔里,爱神似乎并不存在,或许爱情也是一样,当我们过于看重一段感情,总希望在对方眼里,在对方口中不停地听到一生一世的爱的承诺,可是这样做并不会使爱意加深。有时候,看淡一点会更好,如果它始终在那里,又何必总牵挂着一时一刻呢?

    “肖然,你听过这么一句歌词吗?‘许愿塔里你牵我更上一层楼,曾经的美好却不会再拥有’?”
    “当然,歌手何芊芊的《许愿塔》嘛!我超喜欢她的!你也喜欢吗?歌词记这么熟?”
    陈伊泰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良久,问道“肖然,女人都想要承诺吗?”
    “嗯?”肖然刚从爱神的塑像抽离出眼神,一脸茫然,没听到陈伊泰的话。
    “为什么女人总要强迫男人许愿?不就是害怕男人不要她们吗?”
    “未必吧……我觉得只有恋爱中的女人和幼稚的女人才祈求男人的诺言,而恋爱中的女人又必定是幼稚愚蠢的。那些独立成熟的女人是不需要诺言的,相反,她们鄙视诺言。无论是说诺言的男人还是信诺言的女人,她们都瞧不起。”
    “难道那些独立成熟的女人就不恋爱了吗?”
    “这还真的不好说,社会上不是蛮多大龄白领的嘛,连大龄女富翁都有。”
    “恋爱中的女人就那么脆弱?没有诺言活不了?”
    “你错了!她们只是给一个机会男人,让男人告诉自己到底有多爱自己,从而巩固这段感情。女人不是谁的诺言都愿意听的。”
    “我始终还是难以理解,两个人在一起轻轻松松的就好啊,管那么多以后干嘛呢?诺言、永远、爱情,都会受环境和心态改变的嘛,哪里会有心想事成啊,许愿?太可笑了。”
    “如果被改变,就说不上永远。所以永远别轻易说永远。”肖然说完这句话,抢过陈伊泰手上的香,恭恭敬敬的朝爱神的方向鞠了三下躬。陈伊泰没听见肖然说了什么愿望,因为肖然并没有许愿。

    我更相信流星。因为就算愿望再幼稚愚蠢,最后难堪会消失的。但爱神却是永恒的。

    走出许愿塔,陈伊泰一直落在后头,嘴里叨念着什么。肖然第一次看到陈伊泰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感觉好像被自己吓着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广播里那剩下的半个问题,如果你有时光机,你会前往哪个时间?

    既然命运安排我和伊泰见面,我希望前往那个和他相守相恋的时间,然后静止,永恒不变。
    沉溺在美好中好久,肖然才反映过来,时光机又不是百宝袋,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啊,呵呵……这时候,分辨得出的路已经走到头了,第一次来的肖然害怕迷路不敢随意走动,只好靠在树干上,等着身后隔了一段距离的陈伊泰走上来。

    命运这个东西,真的会变得很奇妙。
又或者,它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在经历这一切的人的心,改变了……
27#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18 16:18:12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喂?邵婷吗?肖然还没有下班吗?”
    傍晚的时候,邵婷接到了陆大元给自己打的第一通电话,没想到却是询问肖然的。
    “啊……不是啊,她……她好像去……去郊游了吧……”
    “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啊!天都全黑了啊!她和谁去的?”陆大元焦急的叫喊在话筒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和陈伊泰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是,是吧……你别着急,也许就要回来了呢。她也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没事的,放心。”
    “怎么能放心啊!真是的!急死我了!就这样吧,拜拜。”
    “喂,喂?”

    为什么要对我吼啊?难道真的可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吗?
    其实,你知道吗,你越紧张肖然,我会越伤心的……

    不过,夜幕降临的北岛,还是出现了两个怀揣着不同感受的人,焦急的行走在街头巷尾。
    陆大元很惊讶邵婷会和自己一起来找肖然,尽管被女孩一句“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当然也会紧张啊”搪塞过去,但是陆大元还是能隐约感受到邵婷心里真正紧张的是谁。
    一股暖流流进心田,可惜心花却已为别人而开。

    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我为你做了再多,也换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知道你心里明白我的心意;我知道我做的一切也会感动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内疚,不希望你不安,我所做的一切既是我自愿的,更是为了你快乐。如果你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而拒绝我所做的,那我就真的得不偿失了。请你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接受我的付出,这算是我对你唯一的一点要求了。因为在付出的时候,我才最快乐。

    与此同时,肖然正和陈伊泰在星雨山的山顶看着北岛的夜景。
    肖然能看到一个为她焦急奔波的男人吗?
    记得有人说过,相爱的人永远不会走失,因为对方永远在自己心里。

    “星雨山真是名副其实啊,没想到下午的那场雨那么大,现在下山都没办法了……”
    “是啊,好在我们把吃的东西预备的够多,应该能撑到明天天亮的。”
    肖然又记起离开许愿塔之后,她在那棵大树下等了好久。
    天渐渐阴沉下来,十一月初的风已经有点刺骨的感觉了,肖然露着两条大白腿无奈的走来走去。几棵木棉树落尽了棉絮,萧瑟着向外支撑枯桠,显得荒凉而阴森。看着来时的路渐渐变的模糊,肖然突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她第一次有点怪陈伊泰。
    “这个该死的家伙……”肖然情不自禁的说出声来让自己听见,似乎只是为了壮壮胆而已。
    忽然一个身影在丛林间闪过,稍纵即逝,貌似有长长的头发,和尖尖的指甲。
    “肖然……肖然……”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到肖然的耳朵里,肖然不住的打颤,以大树为原点不停地围着大树转圈,在迷雾里瞪大了双眼寻找声源,嘴里不住的咒骂。这时候一个身影从远处一点点逼近,“肖然!你干吗呢?这么紧张?”
    是他!是他!
    在肖然一个人与恐惧搏斗的时候,她恨死了陈伊泰。是他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又是他把自己丢下了自顾自的走远。可是当她看到陈伊泰的那一刹那,她唯一的一个念想就是冲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肖然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脆弱。
    也许我只是太需要这个男人的照顾了。

    在陈伊泰的怀里趴了好久,他也没有伸手搂她,肖然这才发现陈伊泰两手都是大袋大袋的食物和饮料。“我怕我们的感情太浓烈了,所以带点食物,万一下大雨好备用。嘿嘿……”
    “什么嘛……”肖然难掩心里的喜悦,红着脸接过陈伊泰手中的一个袋子,两人并肩开始了所谓的探险。
    “对了,你听过何芊芊的《木棉花开的时候》吗?”肖然记起刚刚看到的光秃秃的木棉树,总觉得不是滋味,说着就唱了起来:

夏日时间 未知地点
蝉鸣打断了睡眠
站在窗前 你的身边
记载岁月的木棉

过了秋天 过了冬天
转眼间又是一年
环绕指尖 泪流几遍
木棉花遗忘笑脸

那顶蓝天 那张照片
那个微笑的瞬间
那朵木棉 爱在沉淀
我想念你却看不见

一段距离带走了我的蓝天
    熟悉身影守候着那棵木棉

明年木棉花开的时候
花瓣浓郁了我的守候
很久之前你说过要走
坚定脚步坚决不回头

每年木棉花开的时候
折一朵一个人看很久
花花世界相恋了某某
落败之后回来看溪流

    出乎肖然意料的是,陈伊泰也在一旁跟着哼唱。看来他也挺喜欢何芊芊的。肖然很开心自己和伊泰又有了一个共同点。两个人相处真的很难,尤其是我那么的爱你。本来想和他聊几句,可是陈伊泰却始终一语不发。也许他是在表达自己对大自然的一种崇敬吧……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爬山这个苦差事让肖然也实在提不起兴致多说什么了。
    在半山腰的时候,雨就开始下了,陈伊泰很自然的拉起了肖然的手,另一只手撑开了伞,虽然陈伊泰的手上还有一大袋食物,但是他却没有松开肖然的手,就这样坚持着,走到最后。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肖然终于被陈伊泰七拉八扯地拉上了星雨山的山顶。陈伊泰轻车熟路的把肖然带到了一片空地上,找来了两块石头,示意肖然坐下。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漆黑,肖然感到了一阵凉意,陈伊泰把外套披到了肖然的身上。“我去看过了,路已经泥泞地没法走了……”深谙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陈伊泰无奈的摊开手,“只能委屈大小姐在这呆一晚上了。”
    “呵呵,上帝都感动的哭了呢。”陈伊泰打趣道。
    “是啊,我超级喜欢那个广告的,麦迪好帅啊!”
    “你也懂篮球吗?”
    “那倒不是,我只喜欢他那对眼睛,特霸气,对什么都不在乎。我真希望自己也可以把什么都看淡一点,这样反而可以收获更多。”
    “切,死鱼眼……”陈伊泰不买账的说道。
    “今晚的夜空真美呢!”肖然伸了伸懒腰,动情地说着。
    “看夜空的人更美,呵呵……”
    “哎,伊泰。你说,如果看到流星雨,你会许什么愿望啊?”
    “人生四大喜事就好啊,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
    “这么老土啊……”

    肖然记得自己也就同样的问题问过陆大元,陆大元一脸的怀念,“我在六岁的时候第一次也是目前为止惟一一次看到流星,我许了一大堆的愿望,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贪心,呵呵。”那一夜的月光打在陆大元蓬勃的脸上,肖然觉得是那么的美好。
    我也在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流星,却为了喊妹妹一起出来看而失去了许愿的机会。当我看着那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未知的尽头,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多的不舍,毕竟我以为人生漫漫,总还是会有机会再看到流星的,到时候我一定要许好多好多的愿望。可惜,我的愿望是看见流星,却没有流星可以许愿。

    “那你呢?”
    “我只希望能拥有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一个自己心爱的伴侣,一种自己选择的死亡方式。人群追逐到了很多很多额外的奖赏,却无法达到这三种看似唾手可得的未来。那么多的追求、理想,只能让自己疲惫不堪。人生平平淡淡的就好……”
    “祝你梦想成真。”
    “我想我会的。”
    “嗯,时间不早了,睡吧。肖然,你去那里的山洞里睡,我已经铺好树叶了,挺舒服的。去试试。”
    “那……那你呢?”
    “我?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不能睡啊?呵呵,没事没事,你去吧。”
    “不用啦,我们可以一起在山洞里的,我信任你。而且晚上如果又下雨呢?”
    “你信任我,我很开心。可是别人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别说了,去睡吧。”
    “没人知道的,再说,又没有发生什么,来吧。”
    “不行,我自己就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做。你看,星星正看着我们呢。就这样,我已经决定了。”
    说着,陈伊泰拉起坐在地上的肖然,推着她走到一个洞口,然后一个人坐到不远的石头旁边,装作很陶醉的依靠在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肖然当然知道,刚下过雨,石头又湿又凉,又怎么会舒服。陈伊泰忍着冰冷也不要被别人误会,是在为两个人的名声着想。肖然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温暖了不少,不想毁了他的好意,也就慢慢躺下了。靠着月光,肖然看到洞里面刻着“千峰之恋”四个字。
    是啊,我也希望拥有一千座山峰一样绵长沉重的爱恋,永远不会改变,永远不会搬离。

    周围万籁寂静,可是肖然翻来覆去了很久依旧没有办法入睡。不远的陈伊泰已经进入梦乡,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陆大元……”
    是少了陆大元的呼噜声?
    会不会太可笑了……
    只是,发现自己没有回家,大元会不会担心呢?最糟糕是白天把手机放在裤子里了,换了裙子又忘记拿出来,现在伊泰睡了,也不好意思叫醒他借手机了。

    应该没事吧?那个傻小子最近这么忙,一回家倒头就睡,可能连我不在家都不知道吧?呵呵……肖然自我安慰着。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过了很久,肖然终于还是累了,不知不觉中歪倒在树叶上。
    很多时候,女孩子找一个枕边人,或许就是为了可以完全放松地进入睡眠,自己的一切人身安全都有身边这个总是大咧咧,磨牙又打鼾的男人在照料。
    其实这才是最美丽的人生,有一个值得信赖的另一半。

肖然是如此的信赖陈伊泰,以至于当山洞外的空地上多了一个人,她都毫无察觉。
28#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18 16:18:45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月光皎洁的雨后深夜,星雨山的山顶,如白昼般明亮。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向陈伊泰,慢慢地,伸出了手指,附着猩红的指甲油。
    “你怎么来了?”陈伊泰闭着眼睛,闲庭信步地对着陌生的女人说道,当然,陌生仅仅是对于肖然来说。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那个女的是谁?”
    “朋友。”
    “朋友?”女人扑哧一声笑出来,“当初带我来的时候,好像也是朋友吧?而且,那时候这个山的名字可不是什么流星雨,是代表性欲哦?”
    “哈哈哈哈。”陈伊泰把女人拉到自己的身边,“这么晚了,一个人?”
    “我助理在酒店,你怎么不带你的朋友去酒店住啊?”
    “她还不至于让我花这个冤枉钱,再说,我要不这样你怎么会来?”
    “我跟了你一路了。”
    “难怪,肖然说她在山腰的时候看到个鬼影。”陈伊泰用手指刮了刮女人的鼻梁。
    “肖然?”
    “你认识?”
    女人摇摇头,接着说道,“你忘了那个洞里面写了什么吗?万一她发现了,你这猫可就吃不着腥咯。”
    “哈哈哈,那我就先吃了你。”
    圣洁的月光下,陈伊泰和那个女人一同倒在了草地上,极致的反差才能激荡出人生的喜怒哀乐。

    肖然……你到底在哪里?

    秋末的风再一次刮起荒凉,路旁的树还很苍绿,看不出一丝年末的痕迹。总有某些人夹带着某些事,某些心情,很突唐地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景色里。我们的世界是不是真的需要这样那样的人和物?一幅简简单单的风景已然可以打动很多看画的人,不想再添加更多的故事,苍白而无力。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也装下了太多的故事,纠结而清薄。这些故事在别人的眼里一文不值,却可以让我们一次次在唉声叹气里惶惶不可终日。就算我们太需要别人的帮助,也要寻找到正确的对象,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我想要的。如果你不懂我,又怎么帮助我?我不想把那些灰暗的回忆无休止的搬出来,只为了换来你的一句珍重。与那相比,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好好的狠下心来扛下去。我相信时间会给我满意的答复,在历经苍穹之后,我可以在天际找到一片向往的蓝色,好好埋藏下去。
    当最后的一袭海浪翻滚着白沫,冲刷掉慌乱大地的仅存悸动。
    海枯石烂过后,我品尝着沧海桑田,等花再一次开满心田。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不朽的,也只是时间而已。

    北岛,海语酒吧门口,一个男人颓然的蹲坐在一旁,身后一个女孩心疼的看着男人。
    早上7点,陆大元和邵婷已经把肖然能去的地方转了四次。

    我真的没想到,失去你,心会这么紧张。
    原来,以前不是不在乎,而是一直以为你会永远在那里。我总是在等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让你接受。
    现在才知道,你会丢下我离开,而我会彻底失去你的消息。
    后悔,是一件多么伤人的事啊。

    看着陆大元苍白的脸庞,邵婷揉了揉早已起血泡的脚趾,走上前去劝陆大元回家。
    “不行。肖然找不到,我不能回家。”陆大元很固执的摇着头,自言自语般却语气坚定。
    “可是我们已经把他们能去的地方全找了,也许肖然已经回家了呢?就算没有,你也要回去休息一下啊?这样下去会累垮的!肖然这么大人了,能照顾自己。再说她身边不是还有陈先生吗?走吧,回去吧……”邵婷试图用手拉起坐在地上的陆大元。
    陆大元一把将邵婷的手甩开。
    “陈伊泰!陈伊泰!陈伊泰这个混球!他把肖然骗到哪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陆大元吼叫着,一拳打在水泥地上,引来早起上班的人侧目。
    “大元,陈伊泰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要相信肖然啊……”
    “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知道?你分得出好人坏人吗?我看你只是把他当成另一人小偷护着!”
    “大……大元,你在说什么呢,我……我不懂……”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就是当小偷的时候被弄死的!你还始终不承认他是小偷!你懂什么?滚开!”

    那是一段邵婷永远不愿记起却又刻骨铭心的经历。
    邵婷不是父母亲生的,但因为养父母给了她也许更多的爱,所以她却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收养的。
    邵婷的养父死之前,是一个小偷。
    准确来说,只是一个被生活逼上绝路的人。
    养父在一个工地打工,没日没夜的搬运让他肩膀落下了很严重的劳损,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扛不起东西了。医生说这属于工伤,可以寻求医疗补助。养父三番五次和养母一起找包工头要钱。刚开始包工头打算息事宁人,接受了养父的要求。可是经过医生鉴定养父的肩膀需要进行手术以绝后患,包工头就不再搭理养父了。
    养父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肩膀扛不起东西之后,工地不再用他。断了工钱的养父,看着家里一天天长大的邵婷,实在不忍心她站在一群青春活泼的女孩里自卑受挫。
    “我们的婷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了!”养父不止一次这样和养母说起,然后两人在夜里不住的摇头叹气。
    一天放学,邵婷一脸委屈的回到家,一见到妈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妈妈……我们学校舞蹈队收人……我跳的最好了……可是……呜呜……可是进舞蹈队要花钱买服装和鞋子……我没有……”
    “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养母不住的摸着邵婷的头,也一起哭了起来。
    当天夜里,养父和养母再一次找到了包工头的家。
    “怎么?又来啦?”包工头带着醉意,一脸的不屑,把两人挡在门外。
    “老板,您就行行好吧……”养父几乎要向包工头跪下来,养母在一旁紧紧的搀扶着养父,硬是将养父的膝盖拉直了。
    “哟?挺有骨气啊?”看在眼里的包工头嘲笑着说道。
    “老板……您就行行好吧!”养父一把跪在包工头面前,将养母的手甩开,不停拉着包工头的裤脚。
    “他爹……你……”养母实在看不下去,站在一旁悲痛的哭了起来。
    突然,喝醉的包工头一下子呕吐起来,将脏东西全吐到了养父的身上,吐完之后还全不当一回事的笑了笑,“呵呵,赏你的,你这辈子也吃不起这么好东西啦!快滚吧!”说着踉跄的走向了厕所。
    不知所措的养母在一旁哭的更大声了,她不懂为什么自己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会让钱压得抬不起头。
    包工头走开之后,养父透过门缝看见了包工头放在茶几上的手提包,顿时恶向胆边生。他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的靠近茶几,拿起包便冲出屋子,拉上楼梯口的养母,快步逃了出来。可是没跑多远,包工头就开着车追了上来,嘴里不停咒骂着,“狗杂种!偷老子东西!看老子不撞死你!”
    惊慌失措的养父和养母在夜色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奔跑着,他们知道他们不可以停下来,邵婷一个人还在家里等着他们的晚饭,他们还要用自己应得的钱帮邵婷打扮成学校里最美丽的公主。不知不觉中他们跑到了一条还在修建的马路上,路灯没有装好,四周一片漆黑。包工头开着车晃晃悠悠的在后面跟着,显然他只是把前面两个逃命的人当作玩具,甚至是供人娱乐的奴隶。
    人最终还是敌不过机器,养父母实在是跑不动了,停在原地不住的喘着气。
    “跑啊?怎么不跑啦?等着老子抓到你们,送你进监狱!”包工头得意洋洋的叫嚷到,正打算停下车拿回自己的包,没曾想一脚踩上了油门……

    “我爸爸不是坏人!他不是!小偷也是迫不得已的……”邵婷被回忆折磨着,痛苦的抱着头。
    “对……对不起,邵婷……我一时生气乱说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陆大元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良久,邵婷才有了反应,“我没事……你和我回家吧……”
    陆大元实在不好意思再伤女孩的心了,漠然的点点头。
    邵婷用尽力气将地上的陆大元拉扯起来,搀着向并不远的陆大元,也是肖然的家走去。曾经的这条路走过不下百遍,却没试过今天这么漫长,这么累。邵婷每走一步,脚趾都会产生巨大的疼痛感,这让她汗流浃背。在北岛十一月清晨的风中,邵婷第一次和陆大元如此接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原来,我们不是在靠身体取暖,而是心灵,是爱。

    “肖……肖然……”在邵婷背上的陆大元嘴里呻吟着。
    “好啦好啦,肖然一定没事的。”邵婷像对待孩子一样安慰着陆大元。
    悍马h3在两人的身边擦身而过,巨大的车轮准确的停在了酒吧门口,走下车的是陈伊泰,还有披着陈伊泰外套的肖然。
    “肖然!肖然!你……你还好吧?我……我担心了你整晚啊……”陆大元一下子从邵婷的背上挣脱下来,向肖然大步流星的跑去,夹带的风几乎将邵婷瘦弱的身板拉倒。背负着巨大的委屈和悲伤的陆大元泪流满面,经过这一晚,他很怕会再失去肖然。
    “你!”陆大元转身怒气冲冲地指着陈伊泰。
    “干嘛?又要打架啊?”
    “哎呦,别这样啦。”肖然用力一推,曾经的那一幕依然在肖然的脑海里留有伤痕。虚弱的陆大元被退得踉跄了很久,才被跟上的邵婷扶住。
    “傻孩子,我很好啊,我和陈伊泰在一起。我们爬了那个星雨山,还有摘到很新鲜的苹果耶!真神奇,居然会有人在那里种苹果。而且我们还看了北岛的夜空,可漂亮了。还有啊……”
    肖然兴高采烈地描述着,陆大元一句也没听见,只是看着,看着肖然,看着这个心爱的女人,这个深怕失去的女人。

    “好在你还是回来了,我没有被抛弃,谢谢老天爷!”
    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不声不响的走开了,从前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需要你,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这一晚我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路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你平安无恙的回到了我的身边,这是我唯一乞求的。

    是不是爱一个人到深处,就不再需要对方做什么,只要她好好的在自己身旁,好好的让我照顾?

    “大元!小心!”邵婷喊叫着。
    突然,陆大元眼前一黑,身子径直向前倒去,不省人事。

    每个人都会有这种经历吧?
    病危的母亲坚强地寻求治疗方法,并不是因为有多么渴望再活几年,而是为了再见到离家在外的孩子。也许见到孩子后就会撒手人寰。
    又或者一个被丢弃在荒岛的人,用自己的力量从遥远的荒蛮回到了曾经熟悉无比的世界。一路上很多坎坷,很多磨难,都克服了。在见到熟悉的土地的一霎那,累倒在亲人的怀里。
    当我们面对困难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能在我们心里,给我们继续的力气,我们可以走的更远,更远。
29#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18 16:19:36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初冬的上午,阳光总是懒洋洋的。候鸟背井离乡的来到北岛过冬,但是总有回去的时候;路两旁的树愈发的深绿,更衬托出落败的木棉的萧杀,只是它总有重新争艳的时候;万事万物在轮回的道路上亦步亦趋,只有人,在一旁羡慕的观赏着壮观。在高楼大厦的背后,总藏着一些无法洞察的神秘,在心里不住的激起涟漪,荡漾着一丝牵挂。这样的冷风,总会吹起心里的悲凉。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不愿记起的回忆,却在一次次的记起,记住,记牢。我并不会为曾经的荒唐后悔,那只会成为我浪荡过后的谈资。我真正瞧不起的是对于前一秒的后悔,那等于在自我否定的同时,重重地踩上自己一脚。就算错误,就算做错,我也要尝试一下。这不是愚蠢的固执,只是一种青春的挥霍。有青春可以挥霍,也是一种享受。既然这辈子回不到始点,又有谁可以说我做的一切就是错的?做了就不后悔,只有不做才会捶胸顿足。

    “冬天,总是让人感觉绝望啊,即使南方的冬天并不寒冷……”肖然站在北岛医院VIP病房的巨大落地窗前,叹了一口气。
    一对分不出种类的飞鸟在深蓝的天际划过,转眼已到远处。
    “老肖,按医生说的,大元应该快醒了,我去买点吃的吧,他一天没吃东西了。”邵婷挣扎着在椅子上站起来,也许是起猛了,脑袋一阵晕眩。
     肖然还是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嗯……”

    冬天总是带给肖然不愉快的回忆。妈妈在冬天确诊,爸爸更是在冬天出的意外。而自己,也是在深秋转冬的时分,离开了家乡,来到北岛。
    “要是能把冬季从四季里抽掉就好了……”肖然恶狠狠的说道。只是回忆早已在心里根深蒂固。那些不愿再提起的灰暗光景,在心里却和美好灿烂的画面一样惹眼。在心里默念成百上千次,我要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它们却被刻刀一下一下在心里作着印记,每当想起总是因为带着疼痛,而变得与众不同。如果有闲下来的时间,它们总是伴随着刺鼻的气味,不由分说的涌上来。为什么我总是想起那些凄惨的往事,也许是因为,它们给了我更多吧……

    我想,如果在我睁开眼的那瞬间,见到的是别人而不是你。
    不知道,我还会不会表白。
    可是,我见到的是你,肖然。

    “你醒啦?婷子就说你快醒了,怕你饿,去给你买东西吃。她可是照顾你一个上午啊,好像到现在都没有睡过……”肖然听到身后陆大元翻身的声音,可是良久才在苦痛的回忆里逃出来,转身做到了陆大元身边。
    “嗯,她人很好。”陆大元腼腆的点了点头。
    “要坐起来吗?”肖然看着陆大元暗地里使着劲,关切的询问道。
    “嗯……我……我想坐起来听你说话。”陆大元终于还是固执的坐了起来,他希望自己在肖然面前的形象可以高大起来,高大得足以托付终生。
    “你也真是个傻瓜,”肖然用手在陆大元的头上敲了一下,说道“婷子都和我说了,姐姐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照顾自己吗?反倒是你啊,任性得像个孩子。记住姐姐一句话,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不担保别人会用一样的心对你,懂吗?用句俗一点的来形容就是,不要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嗯……”
    肖然并没有注意陆大元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类似于自言自语道,“姐姐如果以后离开你了,没人照顾你了,就要多拜托婷子了。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啊!”
    “是……”
    “等你好了,带着婷子也去星雨山逛逛,景色可赞了。姐姐在那待得都不愿走了。”
    “不要再说什么姐姐姐姐的了!”陆大元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吼叫着,因为拉扯到手上的吊针而疼痛得扭曲的脸,满溢着失望。
    “肖然,我喜欢你!你帮我打电话给老板解释,你可以忍受我妈都忍受不了的呼噜声,你愿意吃下我做的令人反胃的宵夜,你会因为我难过而唉声叹气。曾经,我以为这些都只是很简单的感情,对你对我。可是当我看见你和陈伊泰的暧昧,我心里很痛。直到今天,我突然失去了你,失去了你的全部!我很害怕,我怕这辈子都会这么孤独的度过。肖然,我喜欢你。我知道现在没有资格去谈爱,我只希望我们能在一起,请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许你一个诺言,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会感动吗?
    也许你不是反感“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而是对说这四个字的人没感觉而已。

    “对不起,大元。我……我一直只是把你当弟弟看。”肖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关心我,很照顾我。当初你搬进来,我很抵触。可是你的善良和活力融化了我内心的抵触。是你让我面对生活考验时还有继续的勇气。我很感谢你。可是……为了我们以后还能继续住在一起,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谢谢你,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吧。”说完就忙不迭的开门逃走了。
    “肖然!”陆大元绝望的吼叫着,却对她的离去,再一次无能为力。这一次,她是在自己眼前抛下自己的。
    当肖然跑出房间时,碰巧看见邵婷从远处拎着午餐走回来,肖然对着那个模糊晃动的身影点点头就匆匆走出了医院。
    “老肖!你去哪里啊?”邵婷一路小跑,还是没赶上肖然,只好拿着午餐走进病房。

    陈伊泰正在悍马h3舒适的座椅上闭目养神,肖然站在车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上一个轻松的笑容,打开车门。
    “怎么样?没事吧?”陈伊泰被肖然惊了一下,睡眼惺忪的问道。
    “嗯,很好,都解决好了。”
    “那就好,去喝杯咖啡吗?”
    “不了,我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一下。”
    “也好,我送你回去。”

    别人说,两个人在一起,找话说的总是追求者,无所谓的一方力量总是那么的强大,爱情又何谈公平呢?现在看来,至少对于肖然和陈伊泰这一对来说,的确如此。回想起来,对于陆大元和肖然,邵婷和陆大元,也同样适用。
    今天,肖然没有开口说话,陈伊泰也就一声不吭,沉默的车厢里,衬托着原本轻微得足以忽略的车声,不一会就到了肖然的家。
    “怎么,不上去喝杯茶?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肖然多希望陈伊泰能提议上去坐坐,她真的很需要一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
    “记住,就算不请他这杯茶,他也不会渴死,呵呵。”陈伊泰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早点上去休息吧,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肖然很失落的点点头,看着悍马h3巨大的车轮扬长而去。

    伊泰,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态度?在我心里最乱,最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对我还是那么的冷淡?我执着的到底是什么?别人都说当爱着一个人时,是最幸福的。为什么我的幸福却总是来得那么曲折?
    今年的冬风似乎比往常都要冷,为什么我已经遇见了深爱的人,却还是要一个人品尝凛冽的侵袭?这一季的天空显得是那么的压抑,我都快喘不上气了。也许相爱只是为了在寂寞冰冷的钢筋水泥之中,在残酷无情的凛冽寒风之中,寻找到一丝温暖和慰藉罢了。是不是爱情真的就这么简单?我不敢臆断,因为我是一个失败者,在爱情上。

    北岛医院,711病房。
    邵婷不愿再回想刚刚陆大元是怎么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泼到地上的,也不愿再回想陆大元在咆哮着对自己喊出“快走啊!不想再见到你啊!”时铁青的脸色。

    我没有走。
    难道我只是在等你的一句道歉吗?
    我放不下的,是你啊。

    “对不起,邵婷。我真的有点累了,想一个人呆会。你也回去休息吧。连累你一天了,很抱歉。”说完,陆大元将一颗受伤的心埋藏在自己用落寞筑起的世界里。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是不会走的。”
    邵婷少有的强硬着实令陆大元吃了一惊,仿佛心里有一个力量在驱使自己,要将内心的挫败感一吐为快。居然真的就把向肖然的表白完完全全的告诉了邵婷。
    “也许……她只是需要时间。你……你别灰心,会好起来的,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邵婷强忍着滚烫的眼泪,最后一句话似乎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嗯……谢谢你,邵婷,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没事。”看到陆大元又一次微皱起眉毛,邵婷一下次揪紧了心,“好吧,我先回去。你知道我号码的对吧,有什么事发短信吧。好好休息一下,拜拜。”

    在走出北岛医院后,站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中,邵婷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没告诉陆大元陈伊泰和肖然去的星雨山的典故,她也没告诉陆大元这个会员病房就是陈伊泰开的,她在尽力维护陆大元的尊严,即使自己却显得那么的不堪。
   
    男人真的都是那么的大咧咧,一点也不懂女人的心吗?也许只是因为,你并没有打算要了解我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我真的会很心疼的。
    如果她不懂得珍惜你,那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我们总想为心爱的人做更多的事。
可惜,我们却没有问清楚,对方到底需不需要。
30#楼
发表于 2011-8-18 17:09:14 | 只看该作者
我们总想为心爱的人做更多的事。
可惜,我们却没有问清楚,对方到底需不需要。
31#楼
发表于 2011-8-19 09:18:10 | 只看该作者
纠结
32#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19 11:44:0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这样的一个繁华耀眼的世界,有太多的新鲜事物充斥着人们的生活。我们为每一个智慧的结晶而呐喊助威,是它们让我们的生活更加高效,更加快速。然而当我们用简单短信上仅有的几个冷冰冰的字就可以解决很多人际来往的时候,我们已经无法感觉到人与人之间互给的温暖。回想起曾经尚显蛮荒的年少,每一次面对面的对话是那么的热闹而美好。在脚步先进的现代,实在有太多的东西被盲目的速度甩下。当我们诚惶诚恐的紧赶慢赶却依然和曾经那些点滴渐行渐远时,选择接受科技对社会,对生活的改变,是显得那么的无奈。
    其实,短信的产生是好事还是坏事?
    短信让我省下了很多的时间,却也失去了很多听你说话的机会。
    那句话,如果我用说的,会不会感动到你?

    回到家后,肖然才发觉自己真的很疲惫了,一下子栽到床上倒头就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本想叫陆大元一起做饭吃,恍惚间才记起陆大元在医院。白天在医院发生的一切,肖然还是感觉到内心的振动难以平复。回想起自己的态度觉得很内疚,于是拿起手机给陆大元发了一条短信。
    “你还好吗?”
    刚放下手机没多久,就受到了陆大元的回复。
    “我很好,今天的事,很抱歉……”
    肖然:没什么,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医生怎么说?
    陆大元:嗯,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低血糖,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肖然:好,到时候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
    陆大元:能打给你吗?
    肖然:好吧。
    可是陆大元还没来得及拨通肖然的电话,就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还是不要了……我还不能面对你的声音,再等等吧。你早点休息,就这样,安。”
    陆大元:好吧,晚安……
  
    人们说,晚安的晚就是“我爱你”,我从没和你说过“晚”,因为“晚安”,我这辈子只想和一个男人说,而那个男人,很抱歉,并不是你。

    夜晚的病房,酒精味很浓,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固定,久久不愿散去。陆大元一个人早早地关上了病房的灯,怎么样也调整不好睡姿。
   
    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愿意。
    我只是想知道,我能等到的结果是什么?
    别人说,爱是伟大的,付出是伟大的。我愿意付出,但是无悔只是我的外衣,我无法心甘情愿的不计回报。近水楼台先得月是那么的诗意而富有哲理,可是它在爱情的层面却并不奏效。我让我心爱的你在眼皮底下爱上了别人,犹如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开。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挽回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从陈伊泰的手里把你抢回来。对于爱情无欲无求我做不到,说为了爱的人幸福而愿意放手的人只是爱的不够深罢了。我相信付出就有回报,就算一些欲望无法实现也是命中注定,但是我要为了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未来是那么的漫长而不确定,我愿意默默的等待你的心,重新青睐我。因为我相信我才是可以给你最多幸福的人。
    即使再久,我也愿意。

    陆大元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段话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从第一天搬进“青楼”,陆大元就开始记日记。换句话说,这本日记本里记录下肖然和陆大元在一起的每一个点滴回忆。空闲的时候陆大元总喜欢翻看以前的文字。人总是喜欢回忆的,特别是曾经的光景是那么的美好。
在日记本的首页,陆大元用加粗的水笔写下了肖然的三个愿望: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一个自己心爱的伴侣,一种自己选择的死亡方式。另外在最上面写了妹妹两个字,下划线粗粗的略过眼眸,陆大元很为肖然的身世疼惜,他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还肖然一个美好的童年。
    只是,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来,重新读书,重新学钢琴,重新走进校园。但有的人已经不在了,那时候的一颗心也已经被岁月打磨,风化了。我们回不到从前,这是一个很绝情的现实。

    这样的一个夜晚,陆大元注定失眠。在床头灯幽暗的照耀下,他忘情的翻看日记,让思绪在时间的长河里逆流而上,去寻找种植在两岸的树苗。它们是不是已经在挂念的养料里茁壮成长了?还是被挂念腐蚀,糜烂在虚拟土壤里?陆大元的眼睛已经有点刺痛的感觉,但是他还是坚持的翻看下去,三个多月的时间长度仅仅兑换成十来页微薄的纸张,然而岁月的承载力在纸张上引起无限遐想。
    我真的希望时间在那些快乐的时刻戛然而止,让我像个孩子一样可以拥抱着那些微笑沉睡,因为这样我就不需要面对那么多残酷的拒绝和不如意,我就不需要去做一些我实在做不来的事情。

    这时候,陆大元看到了对于流星的那段记录。
    那天夜里,夜空很透彻,繁星点缀了漆黑的幕布。陆大元和肖然静静的背靠着背,看着漫天的星罗密布。
    “这样的景色真的让人感觉好放松啊……”肖然懒洋洋的说道。
    “是啊!”深有同感的陆大元由衷的肯定。
    “对了,大元,你看见过流星吗?”肖然一边说一边将身子转了过来。
    “有啊!我在六岁的时候第一次也是目前为止惟一一次看到流星,我许了一大堆的愿望呢,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贪心,呵呵……”陆大元回头望着肖然,甜甜地笑了。
    “是吗……我记得我也是六岁的时候看到的流星呢。”
    “那我们应该看的是同一颗咯!你看咱们多有缘啊!”陆大元兴奋的喊着。
    “呵呵……可惜啊,”肖然一脸的遗憾,“可惜我当时为了喊妹妹出来看流星,却错过了许愿的机会……当我看着夜空被流星擦出的仅存光亮时,我安慰自己说,人生漫漫,总还是会有机会再看到流星的。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许好多好多的愿望呢!可是,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每天晚上都仰望星空,却一如既往的一无所获。”
    陆大元看着月光下肖然白皙的脸庞,突然有一种想吻下去的冲动。他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满足肖然的愿望,让她在流星面前许下一世的渴求。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希望给她最好的,希望给她最想要的。即使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也愿意顶着一头热去允诺。这是青春多美的冲动啊。不过请你不要当真,如果我被生活羁绊住圆梦的脚步,我能做的只有对你那颗热忱的心说一声抱歉。现实的如此真实是我无力改变的,有时候真实得如同儿戏,我也只能接受。我只希望在我不得不接受现实与梦境的巨大落差时,你能陪在我身边,让我不会被高度差震碎了心灵。

    “肖然……”陆大元一个人孤寂的靠在病床上,又喊起了心上人的名字。是不是有一种吸引力定律。当我在心里不停地喊你的名字,你就会属于我?就好像当我不停地想着尿壶尿壶,尿壶就会在半夜飘到我的床前?不管真假,我都愿意尝试。
    也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心想事成这一说,只是说的人多了,我也就宁愿相信了。

    在日记里陆大元又看到了和肖然“同居”的甜蜜,他觉得,既然肖然还在身边,既然自己还和肖然住在一起,那就表示一切都还可以如初,就像最开始那样轻轻松松的相处。这份爱我会静静的埋在心里,不轻易让你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动的。说到底,我还是愿意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到这,陆大元又翻看了一下手机短信,每一次结束短信的谈话,陆大元总会略带不舍,不停的查看手机,总以为肖然会再发过来。可惜,在肖然的心里,说再见就是再见了,说晚安就是要晚安了。至少对陆大元,肖然还没有那么的牵挂。
    突然,陆大元心里被揪了一下,不知所措。
    邵婷:你还好吗?很担心你……
    陆大元在和肖然的短信来往中,同时收到了邵婷的短信。
    只是因为肖然的一句“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而被遗弃在很远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又臭又脏,怎么会有人去在意呢?就好像肖然发给陈伊泰的“到家了吗?”一样,因为短信的随意而使得问候更加的不值一提。如果我不是深爱着你,又怎么会回你的短信呢?

    这样的一个夜晚。失眠的人应该是很多的。
    夜色里埋藏了太多的哀怨和愁苦,还有牵挂与无奈。与此同时,那一双双遥望夜空的眼睛里,满布血丝,倒映出内心久久无法化开的纠结。黑夜即使再迷离,也总会过去的。当明天的旭日东升在海平面,能否趁我在睡梦里把我内心的寒冷融化。我希望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无限美好的未来。可惜事与愿违,就算我赖床到日上三竿,那些不如意还是很忠诚的守候在那里。为什么它们要像我一样不离不弃?是报应吧……谁让我也那么愚蠢的,那么不留后路的爱一个人呢?

    肖然,陆大元,邵婷,分别带着对自己心爱的人的牵挂,在凌晨时分渐入梦乡。他们都是需要慰藉的人,却因为想慰藉别人而越发的被伤害。
    等我明天醒来,会有什么已经改变了吗?
也许唯一改变的,就是我又老了一天吧。
33#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0 10:34:07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岁末清晨勾画着一幅幅孤单的身影。每当别人举家团圆的时候,我们对所爱的人的思念也愈发浓烈。说到底,人还是群居动物。我们需要在彼此的来往和相爱中寻找到令人回味的感动。有人说,把爱情剔除出生活,我能过得更轻松。然而只有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我才会很清楚的知道,冬天来了。
    北岛的冬天是不会有雪的,但是寒风足够的刺骨,让北岛的青年们更渴望爱情的艳遇。曾有人打趣的说,北岛的少男少女总是与外界背道而驰,要知道连猫都是春天求偶的,而在北岛,到了冬天,那颗悸动的心才开始蓬勃。街上总还是有很多形单影只闪过,可是他们将前往哪里?将要做些什么?
    我希望可以开始一段美好的感情,因为恰巧遇到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可是我要经历多少的伤害,才能遇见他呢?

    邵婷起了一个大早,她要赶在全世界之前到医院探望陆大元。
    一个夜晚的长度的确让她的心改变了。
    既然陆大元被肖然拒绝了,那自己就有希望了。她要第一时间给陆大元足够多的关心和问候,她相信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所作所为去改变陆大元。可是她却有意无意的忘记了手机里那条还没收到回复的短信。
    总是习惯在一觉醒来整理发生过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下意识的去选择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东西,这样才能更好的开始一天的生活。可是这样的习惯却让我失去了对事情完整的判断,我会因为这样的坏习惯付出代价,导致伤痕累累,却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一通梳妆打扮之后,邵婷兴高采烈的跑了下楼,在号称北岛市最难截出租车的路口(不是人太多,而是车太少)很轻易的爬上了一台桑塔纳。
    看来真的是天助我也啊!嘻嘻!我要快点见到他!快点再快点!
    邵婷心里这么想着,顺口喊了出来,“师傅,北岛医院!麻烦您快点!”
    的哥看来是一个很爱聊天的人,“小姑娘,去见男朋友啊?”
    “嗯……”邵婷低头不语,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在默认。就这一次,大元,你就先做做我的男朋友吧……转念一想,反正也没人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理直气壮的说道,“对啊!麻烦您快点!他该等急啦!”
    “哟,热恋呢?”
    “呵呵,算是吧。”  
    “告诉你吧小姑娘,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邵婷看着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噘着两片厚厚的嘴唇,数落着男人的不是。真不知道该为“他”还是“她”的另一半默哀……突然,她又想起了肖然跟自己模仿陆大元讲嘻嘻和哈哈的笑话时夸张的肢体动作,不由得笑出声来。曾经的他还是那么的幼稚,可是经历了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陆大元已然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工作的打磨还是生活的历练让陆大元真正成熟了起来?古人说女大十八变,而对于男人来说,士别一日即当刮目相看。现在的陆大元身上的那股子拼搏的气势、沉稳的谈吐,让邵婷坚信他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好男人。
    是不是每一次恋爱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投资?
    我愿意用我的青春年少,貌美如花,来换取你当下无微不至的爱护,以及这辈子不离不弃的厮守。而那些优质的生活水平,我宁愿把它当作是爱情的附属品,是一对真挚的心相碰时产生的礼物。就好像说,我买了爱情,面包只是买一送一而已。
    “师傅,”当出租车经过一间做水煮鱼的餐馆时,邵婷喊住了司机,“就这里停吧。”
    “啊……可是还没到呢!”的哥刚从数落男人的工作中走出来,一脸的茫然。
    “这里就行了,谢谢你。”邵婷甜甜的对的哥笑了笑,临下车前又说了一句,“祝你家庭美满!再见!”
     
    门外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一个高挑健壮的身影出现在肖然的面前。
    “姐,我回来噜!”
    在此之前,肖然假设了很多可能造成尴尬的情景,有的甚至连自己都感觉无法解决所以不敢面对。可是再一次看见陆大元真挚的笑脸,听到陆大元顽皮的一声“姐”,那些令人头疼的假设都不再重要了。也许陆大元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又或者陆大元误会了他对自己的感觉,是一种亲情,而不是爱情。
    “回来的这么早啊,”肖然很熟练的接过陆大元手上的衣物,顺手递上那件米黄色的睡衣,“回来就换上吧,去好好洗个澡,等会有你最喜欢的水煮鱼!”
    “哦!姐姐万岁!”陆大元引吭高喊。
    不一会,陆大元就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客厅,只是身上穿着一间普通的黑色睡衣。
    “怎么不穿那件了?你不是很喜欢吗?”
    “嗯……不穿了。这件也蛮舒服的,有时候需要给自己多几个选择。”
    “好吧,随你。开动咯!”
    “欧,开动!”

    曾经的陆大元家境优越,虽然成绩一直不算太好,但是对于未来却没有那么多的值得顾虑。这一切直到陆大元十岁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律师的爸爸买进的“满口香”的股票因为霍先生的甩卖而变得一文不值,陆家几乎倾家荡产。陆大元一下子从一个不愁吃穿的大少爷,变成了精打细算的铁公鸡。这算是生活的恩赐吗?在陆大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一所三流大学后,陆爸爸选择了服毒自杀,而陆大元的妈妈也离陆大元而去,远走他乡。陆大元没有阻拦妈妈的离开,因为爸爸在遗书里告诉自己,“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足够照顾自己了。爸爸没能给你妈妈曾经答应的东西,她一直等到你考上大学,我已经很满意了。以后,你要争气,爸爸可是看着你呢!”
    可是我恨!我恨妈妈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我在大学被人排挤被人嘲笑的时候,却没人可以听我哭泣;当我最苦最累的时候,却没有人可以让我依偎。
    在陆大元最困难的时候,会整天整天的不上课,缩在宿舍里睡觉,因为他怕醒着,肚子会饿。记得有一次,陆大元被一个有钱的同学嘲弄,指着鼻子骂他是没爹没娘的穷光蛋。一生出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陆大元居然根本不懂得反击,连一句脏话都骂不出口。这时候,一个稍矮偏壮的身影出现在陆大元眼前,一拳将那个挑衅的同学打翻在地。在众人散去之后,偏壮的男孩向陆大元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我叫霍源。”
    霍源这个名字陆大元是听说过的,他是一个家里有钱却又疾富如仇的人。成绩屡创大学新低,校领导却依然对霍源低头哈腰,唯唯诺诺。毕竟,这所大学一半的措施都是霍家赞助的,甚至连校长办公室那个黄金马桶,还是霍源亲自监督工人安装的。霍源从不说那些钱是他父亲的又或者其它什么长辈的,那是霍源自己的钱。虽然没人看的出他有赚大钱的能力,但是现实毕竟摆在眼前,也就不得不信了。“我想他和他爸应该有很深的隔膜吧……”陆大元总是这样猜测,却不敢询问霍源。

    自那以后,陆大元和霍源成了过命的兄弟。霍源教会了陆大元怎么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去反抗挑衅自己的人。跟了霍源之后,陆大元不再愁吃愁喝了。只是这时,在两人身后开始存在一些声音,如鬼魅般令人恐惧而难以驱赶。声音说霍源是喜欢男人的,而陆大元就是他的新宠。有一天,陆大元在厕所把传闲话的人堵住了,出乎陆大元意料的是,那个人却被霍源连忙放走,还一个劲的赔不是。
    “他是校董的儿子,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对他怎么样。”事后霍源一脸无所谓的解释道。
    也许这就是霍源为什么可以赚大钱的原因吧,毕竟人与人之间的阶级是那么的明显却又被刻意掩藏。
    陆大元从没有否定过霍源的决定,霍源几乎成为了陆大元的信仰。然而陆大元唯一没有想过的是,大学总要毕业,总要走向社会,总要离开兄弟。
    一晃两年过去了,陆大元和霍源毕业了。霍源要回家乡打理家里的事业,陆大元则选择到北岛闯荡。在离别的夜晚,陆大元在霍源的肩头轻声啜泣,霍源把自己的睡衣和陆大元的交换,要留个永远的记忆。
    曾经和兄弟一起逃过课,和兄弟一起打过架,和兄弟一起在街口唱过歌,和兄弟一起喝醉过,和兄弟一起哭过,和兄弟一起笑过,同甘共苦过,也临阵退缩过。毕业了,兄弟送你一句话。以前跌倒了,兄弟扶你。以后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别给兄弟丢脸!
    陆大元第一次看见霍源哭的样子,那一刻也许会是陆大元一辈子最想永远珍存的画面,可惜它来得太晚,又太短暂。
    我们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间遇见可以交一辈子的朋友,不知不觉中就再也离不开了,在若干年后回想起来自己都会庆幸不已。就像歌里唱的,“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可惜生活有时候就像一把刀,把那些藕断丝连的牵挂不留情的一刀切。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那些在遇挫的第一时刻想到的朋友,好好拥抱还留在身边的朋友。
    把自己的心情抛给一个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其感受的人,感觉是那么的轻松自在。

    这件米黄色的睡衣,就是霍源的。那也不是什么酱油点,而是被烟头烫过的痕迹。

    做兄弟,想过要一辈子,也一定会一辈子。
    不再穿那件睡衣,不是我薄情,也不是忘了好兄弟。
    只是,我只有这么多的精力去投入感情。
    而现在,我把这一切,都给了肖然。我怕那件睡衣会让肖然想起陈伊泰,以及自己丑陋不堪的那一拳。真没想到自己离开学校的第一拳会为了爱情而挥。
    兄弟,原谅我。

   “怎么不吃啊?没胃口吗?”肖然关切的问道。
   “不……不是,对了姐,今天应该排的是早班啊?你怎么不去上班啊?”
   “唉,最近酒吧生意很差,老板说都去上班也没用,就把我们分成四个组了,一组两个人,让我们轮着去,然后顺便再去找找别的工作。”
   “其实你们老板也挺好的,都这样了也没想着开除几个……”       
    这时候,陆大元的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就一下按停了铃声。
    “怎么?不是有电话吗?”
    “不……是闹铃,呵呵。我本来打算现在才要起床的,可是想到有好吃的就按捺不住,所以起了一个大早,”陆大元笑了笑,“对了,姐姐,你还记得我借你的小闹钟的事吗?”
    “呵呵……怎么会不记得啊!”肖然也被过往的回忆勾起了笑容。
    陆大元刚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
    “大元,别骗姐姐,接!”
    “姐,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没请假,旷工。我记得以前玩一个叫《模拟人生》的游戏,里面的人要是没去上班只要别接电话就不会被炒鱿鱼,你看……”
    “傻瓜!快接!”肖然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好吧……”
    电话很快就谈完了,原来是公司的秘书让陆大元快点回公司一趟。陆大元简单和肖然交代几句,就匆匆下楼。
    肖然拿筷子戳了几下鱼身,想起酒吧的事情,觉得没胃口,收拾起碗筷,摊开报纸开始寻找工作。

    邵婷抱着一包刚出炉的水煮鱼,在寒风中穿梭着。北岛医院的建筑楼近在咫尺,走起来却又那么的漫长。直到头上已经开始冒热气了,邵婷才到了目的地。大厅的电梯外面站满了人,邵婷想都没想就转身走向了楼梯间。
    我想见你,我比往常每一天都更想见你。
    当邵婷气喘吁吁的爬上七楼,一个护士刚好从陆大元住的711号病房走出来。
    “你好,请问你找谁?”小护士怯生生的问道。
    “我找住这里的那个人。”
    “那个高高的帅哥吗?”小护士似乎也很关注陆大元,这让邵婷愈感自豪。
    “是的,我是她女朋友!”邵婷示威般扬起了头,从小护士身边大步流星地走过。
    小护士好像被邵婷看穿了心事,低着头说道,“哦……”可是转眼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他已经走了。”
    邵婷转动门把的手僵住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把水煮鱼扔到地上。
    “我……我知道,我是回来找东西的,他……他说他漏了点东西……”
    “我刚打扫完,没有什么东西啊……”
    “是……是吗?那也许丢在别的什么地方了吧……”说完,邵婷强忍着泪水,匆匆离去。

    医院不是治疗伤痛的地方吗?为什么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里被伤害?你就从没有想过我会来找你?从没打算让我来找你?为什么出院了却不告诉我?难道我的牵挂你都感觉不到吗?
    也许因为我并不在你心里,所以那些事你就算要做,也不是对我做……

    邵婷抱着一锅水煮鱼坐在公交车上,泣不成声。水煮鱼已经凉了,散发着一丝腥气。回想刚才,一切宛若隔世。刚刚我还满心欢喜的要去探望你,还为你买了最爱吃的水煮鱼。现在我抱着这盆已经失去暖意的水煮鱼不知该去哪里,我又该拿什么来取暖呢?

    那个的哥说的是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只是,没有人来跟我说,祝你美满。
34#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0 10:34:36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章

    北岛由北岛报社所处的新城区,海语酒吧所处的老城区和陆大元工作的玩具厂所处的郊区三部分组成。北岛为了摆脱三臭的阴影,在选取新城区地址的时候枪毙掉了临近老城区的当时希望最大的郊区地界,而是选择了当时还是一片蛮荒的空地。短短十年,太多的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新城区已经高楼林立,欣欣向荣。老城区则如人们所预想的那样迅速陨落。只有最无奈的郊区还是“一脉相承”的荒凉。老城区和郊区就好像新城区的爹妈,拼命地将自己的优势特长发挥到极致,只为了让新城区更加的光鲜明亮。而新城区也好像如今的独生子女一样,拥有得到的再多,也不懂得感恩,不懂的回报,仅仅是喂大了一个胃口罢了。

    元胜玩具厂,是北岛唯一的一间玩具制造厂。陆大元在其中一个学习用品部工作,一个月试用期算是平稳度过,却也没有什么亮点,充其量只是做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起眼的小职员能做的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满心抱负的“小职员”,他们在自己不起眼的位置上或许一坐就是几年、十几年,乃至于一辈子。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曾是大人口里叨念的希望和神童,当年岁一点点淘尽虚无,我们是变傻了,还是热血被冲淡了?
    今天老总的秘书居然会主动联系陆大元,这让他连秘书竟然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都能兴奋不已。
    会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元胜玩具厂在北岛的郊区,几间仓房和一栋不起眼的枣红色建筑,这就是成千上万“made in China”的一份子。陆大元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赶到地方,老远就看见老总和秘书在玩具厂门口向远处眺望着什么。陆大元心想也许是有什么贵客要来考察吧,最近听说金融危机击溃了北岛的经济,尚属奢侈品的玩具厂首当其冲被狠狠地冲击了一把。或许是老板要转手?对付新老板会不会要用到英语啊?自己虽然在大学的时候考过了四级,可是学得快忘得也快,现在更是脑袋一片空白,就只听到“frog呱呱”,“pig哼哼”在脑海里回荡。转念一想,秘书的英语应该比自己厉害很多,哪里用的着自己呢?可是又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叫我回来?
    当陆大元忐忑着走近玩具厂门口,老总和秘书就忙不迭地冲上前去迎接。
    天啊,原来他们伸长脖子等的人,不是什么假模假样的老板,也不是怪腔怪调的老外,而是自己!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大元啊,你可算回来了。快,快走,去我办公室,有人想见你!”老总的声音已经略发颤抖,秘书在旁边更是不住地对陆大元抛媚眼。

    困惑的话,还是会有的,而且还有一层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不过,总体来说我还是很喜欢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那栋枣红色的三层建筑就是元胜玩具厂的办公楼,是一个旧的学生公寓改造的,原来的学校因为北岛第一次商业发展的完败而转移了校址,据说在接手这间公寓时,楼背面的草坪上杂草蔓延,避孕套丛生,一片萧杀的场景令很多工厂的创始人顿觉前途渺茫。然而经过七年的辗转腾挪,元胜总算在北岛站稳了脚跟。
    老板的办公室在办公楼的顶层,内有一个袖珍的会议室,还有一个拓展开的违章建筑——小型高尔夫球场,典型的个体老板的恣意妄为。一个稍矮偏壮的身影此时正在挥杆——
    “霍先生好球!”副经理谄媚的叫着。
    “我说了,不要叫我先生!”一个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副经理的周围,感觉副经理这个一直耀武扬威的男人被彻底打败了。
    “对……对不起。霍总……”
    “嗯。”

    跟着老总的脚步,被指引着来到高尔夫球场时,陆大元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惊呆了。曾经,他和这个背影一同走过春夏秋冬,走过别人的挑衅,走过教授的斥责,走过失恋的苦楚,走过分别的绝望。曾经,他和这个背影在大学的宿舍楼里一起痛哭流涕,不知未来何时还会重逢。现在,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突然得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幸运。
    我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确认这是幸福的现实,但是我不敢,因为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境,我会恨死自己的那一巴掌。
    这个背影不是别人,就是陆大元在大学时的兄弟——霍源。

    “大……大哥……”由于霍源比陆大元大一年,而且平时做人做事敢作敢当,所以陆大元习惯性的叫霍源为大哥。
    听到叫声,那个身影转过了身子,BOSS醒目的标签标识出一个尊贵的地位。
    “好弟弟,你让我找的好辛苦啊!”霍源显然激动不已,球杆随意一丢,三步作两步冲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陆大元。
    “哥……”一直视霍源为依靠的陆大元此时激动地说不出话。
    “好!找到了就好!以后咱哥俩再不分开了!”霍源的声调提高了至少两个八度,这和刚刚给副经理脸色的男人完全是两码事。陆大元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只是泣不成声。“好……好!”
    留下老总,副经理和秘书三人面面相觑。

    “婷子,老板找你。”当邵婷魂不守舍的回到海语时,肖然凑上前来,“你没事吧?”
    “没……”邵婷幽幽地回答道,慢慢地走到老板的办公室。
    “店长,你找我?”
    “对啊!邵婷,你一个上午跑哪里去啦!怎么也找不到你!”老板翻了两页账簿,忿忿的说。
    “呵呵……我去吃水煮鱼了……”邵婷惨然的笑了出来。
    “莫名其妙……”老板自从在胡贻的手里接管了酒吧之后,对于邵婷就一直没什么好印象,“我今天找你是有事和你商量,酒吧的生意你是知道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入不敷出……”
    “所以要炒人吗?”邵婷还是笑着,却是世间最苦寒的表情。
    “所以我想找别人拉一下赞助,不然咱们酒吧就跨了。”
    “那你要我去找谁来呢?拉多少?”
    “不是找你,”店长移开了邵婷对视的双眼,“是,是想让你帮我劝一下肖然,今晚十一点左右去新城区,那里有一间规模很大的酒吧,去和他们谈谈赞助。”
    “为什么是她不是我?你也嫌弃我吗?”
    “你这叫什么话……”
    “我要去!”
    店长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去什么去,你懂个屁!那个酒吧的老板是个色胚,你要是去了还有的剩下吗?”
    “那肖然呢?肖然要是去了怎么办?”
    店长对着这个倔强的小女生实在拿不出办法,“大姐啊,你就行行好吧。就让肖然去,不然咱们酒吧就完了……”
    邵婷没再说话,只是临关门的时候,轻轻地说道,“这是你的酒吧,不是咱的。”

    “大元,饿了吧?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顺便和哥说说这两年的事!”重逢的两个男人久久才平静下来,眼看着中午都快过了,霍源摸了摸陆大元的肚子,笑着说。
    “好嘞!”
    霍源气派稳重地从办公室走出来,陆大元在身边紧紧跟随。论身材陆大元比霍源高出一个头,但是怎么看陆大元怎么像霍源的保镖。
    “你们不用跟着了,把公司近几年的业绩准备好,我明天开会要用。”霍源让老总和副经理一肚子的馋虫打道回府,两个人无可奈何的说道,“知道了,霍总。”
    “大哥,你为什么要买这个厂啊?我觉得这效益也不好啊。”
    “当然不好,不然那几个家伙能像孙子似的吗?”
    “那你还买!”
    “呵呵,这里面啊,商业秘密太多,不是哥哥不说,是怕你不懂,等有机会再慢慢教你吧。”
    “好吧!但是要是太麻烦就算了,呵呵。”
    走出玩具厂的大门,一辆金黄色的布加迪威航霸气十足的停靠在路边。
    “天啊!哥!这车也太帅了吧!”陆大元围着布加迪威航团团转了四五圈,情不自禁的高喊着,想伸手却又不敢伸手。
    “这车叫布加迪威航,全球限量生产的。16.4的动力规格为1001匹马力、极速每小时407公里、扭矩1250Nm/2200rpm、16汽缸4涡轮增压发动机及全时四轮驱动,其0至100公里/时加速仅需2.5秒。唯一比威航16.4加速度更快的是它的制动系统,由时速100至0公里刹车只需2.3秒。”霍源爱惜的看着爱车,头头是道的说着。
    陆大元听得呆了,只记得个2.3秒和2.5秒,脑袋嗡嗡作响。
   “上车吧,傻弟弟,哈哈!”霍源将呆若木鸡的陆大元推上了车。
    布加迪威航轰鸣地飞驰在北岛郊区荒无人烟的马路上,陆大元望着窗外飞一般倒退的景物,目不暇接。
    “大元,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唉……别提了!大学毕业之后吧,我去上了一个成人大学的经济班,上了一年呢!后来跑来了北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证券交易所的工作,谁知道买哪个股票哪个股票赔钱,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后来散工也打过,还去报社应聘过,现在就在为您打工啦!呵呵!”
    “对了,大哥,北岛的新城区可漂亮了,可惜我根本没去过几次,不然就可以带你逛逛了……”
    “嗯。大元,还一个人?”
    陆大元一下子收起来笑容,看着窗外的冬天,对着车窗哈了一口气。“是啊,一个人……”
    “没什么,跟哥哥赚大钱,还怕没女朋友?啊?哈哈!”
    “嗯……”

    可惜,就算赚再多的钱,我也得不到肖然的爱啊。而且,如果肖然是因为钱和我在一起,我会看不起她,也会看不起自己的。人们都很排斥校园里的恋爱,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很大一部分的学生。然而我们只有在学校,才能品尝到最真诚最纯洁的爱情。走向社会后,面对太多的利益冲突,经济挂钩,我们又怎么会用一颗完全袒露的心去爱一个人呢?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
    “好啦,大元,咱们到了!”
    “真快!”
    “那是!这车4000多万人民币呢!就是图个刺激,不然买它不就等于买了一堆破铜烂铁。”
    不知道为什么,陆大元觉得霍源变了,变得愿意夸耀,愿意卖弄。也许是我自己嫉妒了吧……他是我的好兄弟啊!是我想太多了。
    布加迪威航停在了北岛的唯一一间五星级酒店——富贵满楼前,一个打扮得体的泊车小弟打开了车门,“欢迎光临!”
    “哥,他穿的比我的都时髦……”在泊车小弟开走了车之后,陆大元在霍源耳边小声说道。
    “走吧。”霍源拉起陆大元的手,快步走进富贵满楼。

    “您好,请问有定位置吗?”
    “有,姓霍。”
    “哦,好的,霍先生,请这边走,1504号房间。”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先生!”
    “对……对不起,我……我下次注意……”
    坐观光电梯上到15楼后,陆大元兴高采烈的跑进了1504号房间。
    “天啊!哥!这里比我住的地方两倍还要大呢!”
    “快坐下,想吃点什么?”
    “嗯……”陆大元欲语还休,“哥,还是你点吧……”
    “好吧,服务员!”

    “婷子,想什么呢?从回来到现在都不说话?”下午快轮班的时候,肖然关切的询问邵婷。
    “老肖,你说要是一样东西,我怎么样也得不到,我想要毁掉它,那我是坏人吗?”
    “那爱情呢?”
    “唉……也许我会祝他幸福吧……”邵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没有客人,酒吧里把空调的制热关闭了,邵婷吸了满鼻子刺痛的空气,忍不住咳了起来。
    “你啊,”肖然一边拍着邵婷的背,一边说,“就是个孩子,用最直接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可是,我真的好失望,感觉好累啊……”
    “如果爱一个人会那么累,就一定要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肖然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脸热得发烫。她不愿和邵婷聊爱情,因为自己的爱情还是一塌糊涂。
    “值得……怎么才算值得呢?”
    是啊,要是爱情讲究值不值得,那还有相爱的必要吗?

    “大哥,这,呃……这是我吃的最久的一顿饭了!”陆大元打着饱嗝,和霍源并排走出504号房间。
    “还不错吧,感觉?”
    “一个字,赞!那个什么酱,也太好吃啦!”
    “那是伊朗出口的“Almas鱼子酱”,它是用白化鳇鱼制作的。100克这种鱼子酱的价格就要2000美元呢。”霍源自豪地解释道。
    “哦……”陆大元茫然的点点头。霍源已经让他大开了一天的眼界了,这一切是那么的虚幻而又真实,陆大元不敢相信霍源居然有这样的经济实力,自己的生活注定要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就是自己所向往的吗?就算自己喜欢,但是肖然不喜欢,我又该怎么办呢?
    “大元?想什么呢!走!跟哥唱歌去!咱们以前最爱的那个,‘你挑着担,我牵着马’,哈哈哈哈……”
    “哦!”陆大元搀扶着略带醉意的霍源,登上了去楼上卡拉OK的电梯。

    邵婷脱下了厚实的毛衣,用剪刀把裤子剪短,踏上了去拉赞助的征程。肖然不停的劝阻邵婷不要这样做,但是邵婷却一直面带笑意的做着准备,然后甩开肖然的手,大步的走向北岛11月极冷的夜色之中。
    走到街上,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任凭眼泪在寒风中风化。
    我以为这个冬天,我能找到自己温暖的来源,没想到,我还没有准备好,这个冬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闯进了我的世界。我叫自己要坚强,要快乐,可是面对毫无保留的刺骨寒风,我真的害怕了,真的好冷。今晚好多成双成对的情侣啊,看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而我呢?我却要为了生计做这种下三滥的行为。陆大元,这一切都要怪你!因为你!我才这样自暴自弃,我才这样不懂得自爱。可是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人其实总是为别人活着,为别人梳妆打扮,为别人嘻笑怒骂。如果你不在意我做了什么,那我就更加不用在意了……这一副臭皮囊,是相爱的对方为它附加各种各样的意义的。在恋人的眼里,它是那么的完美无瑕,那么的无以复加。然而如果没人赞美没人爱护,我们自己又怎么提得起精神去维系它的整洁呢?所以,我们要用尽全力去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这样才能督促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为了自己,也为了爱自己的人。又或者,我们爱上自己,然后扔下全世界对自己的爱,自怜自艾。

    深夜,霍源将陆大元安顿在富贵满楼顶楼的豪华套间里,一个人到了大厅的酒吧里买醉。在北岛的每一个夜晚,霍源总会被沉沉的回忆折磨的无法入睡。今天一共花掉了霍源27万,但是他觉得值得,他让陆大元懂得了一个男人应该追求和拥有的东西,他要将陆大元作为一个男人内在的欲望激发出来。
    只有欲望才能让人摆脱幼稚的愚蠢,不择手段。
    我想让你知道,别人的尊重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几口酒下肚,霍源的思维开始变得活跃,过往和陆大元在大学的青葱岁月清晰起来。
    “大哥,快来!我把那小子抓住了!”陆大元站在厕所门口对着远处的霍源嚷着。
    “谁?谁啊?”霍源一头雾水的跑了过来。
    “你看!大哥!就是这小子在咱们背后说你坏话!”陆大元一脸的气愤,将“这小子”像提鸡仔一样提溜了出来。
    霍源一下子惊呆了,连忙拍掉陆大元的手,瞪大眼睛喊道,“你怎么回事!瞎闹什么?”说完,转向“这小子”,不住的点头哈腰,一个劲的赔不是,“很抱歉,很对不起啊,这小子什么也不懂。这样吧,这个月烟钱算我的啦,实在抱歉啊……”
    “大哥?”陆大元不解的看着霍源。
    “少废话,放学再教训你!”说完就亦步亦趋的将“这小子”送回了教室。
    下午放学,霍源把陆大元喊到了楼顶。
    “大哥,我知道错了……”陆大元紧张得连忙认错。
    “那是校董的儿子,哥不是怕那个孙子,只是怕他爸到头来给你小鞋穿……”
    “我不怕!”
    “如果你毕不了业,你怎么办?如果给你记几个大过,写在档案里,你又怎么办?在这样的大学里念书,文聘已经是指不上的了,你只能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多学的实打实的东西吧。,”霍源面无表情地说道,“哥哥知道你是为了我出气,哥哥谢谢你。”
    “别,哥,别这样,这是兄弟应该做的。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

    大元,你知道吗,当我看着你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不平,我真的很心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哥哥教你的,可是哥哥做了一个坏榜样……但是大元,你要知道,有很多时候,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因为有的人我们是真的惹不起的。他们可以很轻易的用一个手指就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却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很多时候这都是注定的,他们个人不一定比我们能耐多少,但是他们有这个背景,有这个权力,我们能做的只有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然后在他们松懈的时候,拼命充实强化自己,直到自己可以击败他们。
    这世界,从来都是胜者为王。

    霍源想到这里,吞了一大口伏特加。这时候,一只手拍了一下霍源的肩膀。
    “同性恋!”
35#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0 10:35:1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当邵婷顶着一身清凉走进北岛新城区位于富贵满楼一楼的霸皇酒吧时,指针刚好指向12点。
    “老板,早上好!”
    霸皇酒吧的老板看到邵婷后眼前一亮,一脸殷勤的把她招呼进了办公室。
    “美女,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嗯,我是海语酒吧的员工,海语最近状况很糟糕,我们老板想让您能帮帮我们。”根本不懂得谈判的邵婷直截了当的说道。
    刚刚还阳春三月的老板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泄了气的皮球,高三的备考生,刚丢了五百万彩票的彩民,看着秀色可餐的邵婷,却无法满足她的条件。
    “这……这我就真的没办法了。”说完自顾自的嘀咕着,“可惜了,可惜了……”
    “老板,这没什么,我本来也没打算能成,呵呵。”邵婷无所谓的摆摆手。
    “小姑娘,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他的心意我领了。我也是真想帮他,可是,钱比女人女人重要,请回吧……”老板好像忍痛割爱一般,挥了挥手,不忍心再看邵婷。
    邵婷并没在意老板说的什么,转身跑了出去。在霸皇酒吧的吧台旁,她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走近一看,“原来是他!”刚刚让寒风折磨了一个多小时的邵婷好像见到亲人一般跑上前去,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大叫着,“同性恋!”

    霍源的一口伏特加憋在喉咙上,下不去又出不来,身子不住的发抖,好不容易才将酒硬吞下去,犹如吞下一大块冰块。
    “是……是你啊……”霍源喘着粗气说道。
    “你没事吧……”邵婷惊恐的看着霍源苍白的脸色如同刚刚上吊的小媳妇,“我不是故意的……”
    霍源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问道,“你怎么在这?”随即上下打量着邵婷,犹豫半天问道,“你是换酒吧了,还是换工作了?”
    “哎哟,你说什么呢!”邵婷佯装生气地说道,“我是奉我们店长的旨意来这里拉赞助的。谁知道这里的老板真是一个大流氓,跟我说什么钱比女人重要,还说什么可惜了!他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真是莫名其妙!”
    霍源打趣地听着邵婷如机关枪般飞快的语速,灵巧的舌头上下翻飞。
    “你们酒吧怎么了?”
    “病入膏肓了呗。”
    “那你就别干了,干脆找个有钱人嫁了算了。”
    邵婷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喜欢有钱人,还是穷点好,穷点的人本分。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女人一有钱就变凶,反正都是钱害的。我就讨厌有钱人,本本分分的就好……”
    霍源闻声把伸向支票簿的手抽出来,附和着说,“对!我也讨厌有钱人,瞧他们不可一世的样子。就知道咖啡有个卡布奇诺,洋酒有个XO就以为大富豪了,谁瞧得起他们啊!我亲眼看见一个开奔驰的傻帽跑到海味店里喊着要买卡布叉O!”
    “哈哈哈哈……”邵婷放肆的笑得前仰后合,整一天的压抑都在有意图的释放着。良久,邵婷才停下了笑声,看了看霍源,抓起他的衣服说,“得了吧,大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衣服是名牌,‘薄丝’,听说好几百块呢!”说着把“BOSS”的商标拉近眼前,“不对吧……B-O-S-S,你怎么少个A呢?”
    霍源一把将衣服扯回来,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这是山寨的,咱哪里买得起真货啊!也就是几十块的东西,装装样子……”
    “哦……”听到霍源这样说,邵婷觉得彼此的距离又近了点。
    霍源意犹未尽的说道,“这衣服我们楼下看门的大爷好几套呢。他一辈子立志当有钱人,看人家有钱人喜欢跷二郎腿,他也跷,吃饭跷,看报纸跷,下棋跷,反正天天跷。还打算申报世界纪录呢,说是坐马桶跷二郎腿时间最长的人。现在就把一个马桶放到保安室里,天天练。”
    “哈哈……”邵婷又是一通狂笑。半天缓过劲来,问道,“对了,你在这干什么呢?有一阵子没去海语啦!”
    “我……我等我老板呢,我是给有钱人开车的。”
    “哦……对了,你好,我叫邵婷,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邵婷向前伸出手,真诚的介绍道。
    “你好,我叫原三水。”霍源连忙将手递了上去。
    “这个名字有够古怪的哦?”
    “是,刚起的,凑合用吧……”
    “嗯?”
    “没,”霍源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上邵婷说,“走,找老板去。我帮你要钱。”
    邵婷不置可否的看了看霍源,心想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一堆扭动的人群中穿过,霍源和邵婷来到了霸皇酒吧老板的办公室。
    “你好,黄老板。”霍源神气的打了声招呼。
    老板看邵婷去而复返,又是一阵唏嘘不已,半天才对霍源点了点头。“有事吗?”
    “老板,你见过大学生吗?”
    黄老板连忙摆手,“不要,我这不要大学生。”
    邵婷也凑到霍源身边,小声嘀咕着,“我不是大学生,再说我也没打算来这打工。”
    霍源示意邵婷别着急,接着说道,“黄老板,在北岛新老城区各有一间酒吧,这个行业远没有达到饱和,我想你比我清楚。可是你要是贪图一时的私利,眼睁睁看着海语就这样倒了,到头来你也不会好过的……”霍源故意停顿了一下,把黄老板一脸的不解照单全收,邵婷在一旁搭着腔,“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老城区的海语倒了,那老城区那成片的大学生就失去了一个喝酒侃大山的地方。别看平时没什么生意,但是有不少人让生活揩了油还是愿意去那里发泄一下的。如果那里没了,那他们该去哪里呢?霸皇吗?你应该也很清楚,老城区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是很敌视新城区的,你就不怕他们一郁闷,一上头,再闹出点什么事?”
    “笑话,他老城区的小兔崽子,还敢踩到大爷的头上?”
    “兔子可不吃窝边草,一个个给你打游击战,就是不让你安生,你能怎么样?抓得住吗?还是自己吃哑巴亏?”
    霍源最后的这句话显然起到了效果,黄老板记起了两个月前,一群在老城区打工的小青年喝酒生事,把停在自己酒吧门口的一辆豪华跑车给刮了,自己还赔了好几千呢。
    “一家独霸酒吧这一行,可是一个很difficult的challenge哦。树大是要招风的哦,understand?”霍源故意学着港台老板的说话方式,一旁的邵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就只知道一个“understand”。
    “un,un,”黄老板却笑不出来了,虽然自己的酒吧经营也不顺畅,但是霍源的话的确给了他警示。“这样……好吧,明天我给你们老板寄张支票……咱们两边,把北海的酒吧生意分了,算是够给面子的了。你们啊!你们也行行好,加把劲,好好努力啊!”
    霍源和邵婷相视而笑,异口同声的说道,“Of course!”

    走出办公室,邵婷简直把霍源视如神明,一个劲的夸赞。
    “你太神啦!你怎么知道他姓黄的?”
    “拜托……我看他霸皇早就想叫‘霸黄’了,也就是工商局不答应……就刚才那样,他还没听过偷瞟你呢。”
    “那,那你怎么知道有人闹事?”
    霍源没说自己就是那个被害者,布加迪威航被划了让霍源足足郁闷了一个下午。“呵呵,谁没有点脾气啊,我也是猜的。”
    “是哦……无论如何,真的很谢谢你!”
    “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都是仇富一族嘛。”
    “呵呵……我该走了,有空来海语吧!”
    “别,我送你。”
    “你们老板的车吗?不要紧吗?”
    “什么我们老板的车啊,我的车!”霍源这句话一出才发现自己说错了,面对邵婷一脸的不解,支支吾吾的蹦不出一个字来。说谎的确是一个苦差事,明明说谎者受的折磨和压力要远远大于听谎者,到头来被唾弃的还是说谎的人。
    “额……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车……”
    “你自己的?你还买得起车呢!也停在这吗?”邵婷饶有兴致的问道。
    “对……对啊!一台二手车。我们老板是这里的常客,要是哪天他没喝醉又或者想捐点钱给交通部门,他就自己开,所以我也把我的车停到这附近了,以备一时之需嘛!”
    “是啊!那好啊,让我见识见识你的二手车!”
    霍源心里又是一阵嘀咕,这大晚上的,去哪里找二手车呢……
    这又是说谎者的悲哀,总要用一个更大的谎把前一个包住,可惜再厚的纸也斗不过火。

    霍源和邵婷刚走出霸皇,一阵寒风就扑面而来,邵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霍源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邵婷身上,“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说着快步走进夜色里。
    “哎,你不会跑了吧?”
    “傻瓜,衣服不是在你这吗?”
    “别丢下我啊……”
    邵婷抬头望了望这个灯红酒绿的陌生无比新城区,不免一阵感慨,在北岛,真的是有好几块天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属于我的那片天空呢。
    现实世界,有很多老百姓对有钱人不屑一顾,特别是那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富豪,更是众矢之的。然而有几个人真的是那么抵触金钱呢?一种酸葡萄的心理作祟,在我们还没手握大把钞票的时候,把金钱妖魔化,同时把金钱的化身——富翁,树立为对立面。在一次次的辱骂诋毁中寻找到失去的平衡,然后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为他们打工,还有一部分人把他们当目标。直到我们自己有钱了,我们会告诫自己以一种豁达宽容的心态去接受其他尚处贫瘠的人的指责敌视,毕竟我有的是钱,我可以怎么享受怎么败家都行,其他的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很矛盾的一个对立关系,我们在抵触有钱人的同时,一刻也没停下自己渴望成为有钱人的脚步,这是一种很短浅险隘的价值观念。

    霍源在停车场徘徊了好几趟,深夜十二点四十,车的主人虽然都有心有力,但是车都已经沉沉入睡了。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人打开了一辆凯越车的车门,霍源连忙跑上前去,一路大喊着,“等等!等等!”,洪亮的声音在停车场回荡。
    车主被霍源高亢的喊声震慑了,果然一动不动。看着霍源一个人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霍源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支票簿,刷刷刷写了几笔,递给车主,说道,“这是五十万,你的车我要了。”
    车主喜出望外,拿了支票,说了一句,这车是您的啦,说完就一溜烟跑远了,好像生怕霍源这个冤大头反悔。
    霍源笑了笑,爬进车里,这才记起忘了和车主要钥匙了,好在自己以前和小混混学过怎么用电线打火,一通鼓捣,总算把车启动了。等到霍源开车到了邵婷等的地方,邵婷几乎快到冻得昏厥过去。
    “怎么回事啊!冻死我了……”
    “sorry,上车吧!”
    “好嘞!”邵婷小心翼翼的爬进车里,一脸的幸福,“这是我第一次坐小轿车呢,这视线,真敞亮!”
    “喜欢不?”
   “嗯嗯嗯!”邵婷一个劲的点头,生怕霍源不相信。
    “喜欢就好。”
    “怎么这么久啊?”
    “找不到车钥匙了,我用电线点着的火。”
    “你还懂这手呢!真厉害,下次让我看看,我就在电视里看见过。”
    “没什么,我老小就玩车,以前我爸有一台小破车,我就故意不关车窗,等到晚上就偷偷的开了车出去飙车去。”
    “是啊,那时候你才多大啊?”邵婷笑意盎然,霍源有很多地方吸引着自己,他的风趣,他的得体,他的贴切,还有他和自己相似的地位,至少邵婷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知己。
    “也就十五六岁吧,记得我还在前面放一杯水,自己要求不能洒,洒了就罚自己不准吃饭。”
    “是吗?怎么感觉那么像电影情节……”
    “都拍成电影了?怎么没通知我?”
    “不对不对,”邵婷好像记起了什么,“你的那台小破车不是AE86吧?后尾箱还有豆腐?”
    “是AE86没错,但是没有什么豆腐……”
    “哈哈哈哈,你该不会是中日混血吧?”
    霍源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车后警笛长鸣,高音喇叭喊道,“前面车牌为83636的车靠边停下来!”霍源不知道这台车是不是83636,但是眼看周围一辆车也没有,心想应该就是自己了。“怎么了……”霍源嘀咕着。
    “会不会是超速了?”邵婷紧张的询问道。
    “不会吧,”霍源看了看表盘,大叫起来,“天啊!怎么都110了!”连忙踩了刹车,可是表盘的指针还是忠诚的指着110,霍源这才知道表盘坏了。
    “车里的人马上出来!”
    “你在车里等着,别害怕,我出去看看。”
    “嗯,你小心。”
    霍源刚探头,一束红外线就准确的对准了他的眉心,几个特警动作熟练的从两个角落扑向他,轻易制伏了一动不动的霍源。一个局长模样的人挺着肚子,走向霍源,威严的说道,“我们怀疑你与一起买卖黑车的案件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霍源这才明白过来,低声咒骂道,“grass his mother!这个bird man,骗我!”

    肖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三点二十。
    她看到了手机里陆大元的短信,“姐姐,我今晚不回家了,我今天遇见贵人了!”
    肖然摇了摇脑袋试图清醒一下,开始回短信。
    “大元,姐姐刚到家,忘了拿手机所以才收到你的短信。也不知道婷子这个傻丫头搞什么鬼,三点多才来接我的班,把我累坏了!但是我们酒吧借着钱了,以后日子会好过一点吧。你应该睡了吧,安。”
    陆大元在睡梦中被短信铃声吵醒,手机亿万束光像利剑一样刺得他睁不开眼,半天才看清楚短信内容,于是在冰冷的空气里裸露着身子,给肖然回短信。等了半天也再没收到回复,想必肖然是睡着了,也是又发了一条“早点休息吧,晚安”,就翻身睡去。从醒来到再一次睡去,陆大元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五星级的豪华包房的床上躺着。这让他回忆起来深感遗憾,因为那一晚和平时每一晚并没有什么差别。

    凌晨三点,旭日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山的那边露了一个头。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36#楼
发表于 2011-8-20 12:51:40 | 只看该作者
貌似有点戏剧性了···{:疑问:}
37#楼
发表于 2011-8-20 13:37:53 | 只看该作者
{:强:}好棒
38#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12:46:53 | 只看该作者
555555   论坛说我的新章节里面有不良内容,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哪个这么不良啊……发不了……
39#楼
发表于 2011-8-21 12:53:12 | 只看该作者
额  可能是某些敏感字眼吧
40#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13:20:32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时间回到凌晨1点零2分,霍源和邵婷双双被困在了一辆警车里,一股劣质香烟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 霍源坐在后排的中间,邵婷靠左,一个警员靠右。邵婷不住的搓着手,一会看看霍源镇定的脸,一会看看窗户上映出的自己的样子,心里忐忑不已。这辈子就坐这两次小汽车,一次是黑车,一次是警车,真有够倒霉的。
    车行驶到一定速度时,霍源把手从邵婷和警员的身边用力抽出来,形成了汉堡包之势。不一会霍源觉得很憋屈,又用力把双手塞回到原来的位置,顺便朝警员阳光灿烂的一笑,警员也呲出一排黄牙假装笑了笑,随即一脸的冰冻三尺。坐着坐着,霍源又把手抽了出来,警员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怒吼着“在来一次老子剁了你”,霍源一脸歉意的点点头。过了一阵子,霍源靠窗外行驶过的的路灯推算车速,不屑的说道,“师傅,你这车开的也太慢了,你是房奴啊?把房子背背上,学蜗牛呢?哈哈哈哈!”
    不知道司机是受了霍源的挑衅,还是因为挑起了他对于房子的悲痛,一脚踩上油门,警车在沥青的马路上如子弹一般向前窜了出去,霍源的两只手由于惯性又塞到了身后,正待他想抽出来,警员紧紧地压住了霍源的手,示威般哼了一声。
    七转八拐,警车停到了北岛市公安局海萌分局的门口。副驾驶座的警长一下子跳出车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霍源伸头一看,“哟,伙食不错啊。”警员从车上下来,挣扎了良久,最后还是吐了个稀里哗啦。霍源心想这个小警员应该很少去饭局,难得吃一顿好的不舍得吐。而邵婷和霍源,一个没吃饭没东西可吐,另一个开惯快车,早就免疫了,于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公安局。
    一进门口,霍源就看见了抓自己的胖局长。这是一种非常不适合出现在警局里的体形,尤其是还要穿着油光的皮鞋,腋下夹一个皮包。照常来说,公安局里的警察是最接近犯罪分子的,这样的一脸福相的人估计也就吓吓自己人,还是被他的官阶吓着的。
    霍源走上前去,示意借一步说话。胖局长审视了半天才移动尊驾。不一会,胖局长满脸堆笑的走向邵婷,说:“小姑娘,你可以走了。抓你是一个mistake,实在是很sorry。”邵婷还想说什么,局长指了指门口,“Go,go,go!”邵婷很奇怪怎么局长说话和霍源一个味儿,挑高了脖子也没看见霍源在哪里,只好坐着警车回了海语。
41#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13:21:02 | 只看该作者
霍源被安置在一个审讯室里,不一会,一个戴眼镜的瘦警察抱着一打文件夹走了进来。霍源抬起头,对着瘦警察笑了笑,瘦警察将文件夹高高举起来,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大喊道,你可知罪!霍源晕车的反应正逐渐醒过来,胃里翻腾蹈海,一股股暖流正要喷涌而出,被瘦警察这么一喊又全吓回了去。一时激动,跟着大喊道,何罪之有!瘦警察也被霍源的喊声吓得抖了一下,半天才摊开文件夹,照本宣科。
    “你应该知道,往大了说,现在经济全球化,中国和世界的经济来往越来越密切,有很多的外国货走进了中国的国门,抢占了中国的市场。作为一个我和你这样的有志向有理想的年轻人,应该怀揣一颗爱国之心,在外国人的面前树立一个伟岸的中国人的形象才对。再往小了说,你一个大姑娘跑到男厕就是为了看看人家老外那话儿,这实在是有伤风化啊!”
    霍源听着瘦警察的一番说辞,眼睛和嘴巴一点点的放大,最后一张脸上只剩下三个圈,加上鼻孔就成了奥运五环了。瘦警察接着说,“这种事情,人家老外虽然不再追究了,可是咱们自家人可得当回事啊,梁小红你说对不对?”说着抬头看了看霍源,又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再戴上,才意识到自己进错了房间,连声道歉,抱着文件夹灰溜溜的跑掉了。

    不一会,一个更瘦的警察打开了门,借着灯光用眼神和霍源进行一场殊死搏斗,犹如两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刀剑未动先比内力。大眼瞪小眼了足有半分钟,霍源快要把眼睛瞪成了斗鸡,更瘦的警察用力的把门关上——砰!大喊道,你可知罪!霍源做了一个京剧里的亮相,高声喝道,何罪之有!更瘦的警察一步迈前,双手背后,摇头晃脑,说道。
    “第一,你酒后驾车,你不知道现在抓的有多严吗?连我们局长去饭局都控制在一瓶人头马,你居然喝了酒还敢上路!”没等霍源说话,更瘦的警察接着说道,“第二,你大晚上的不在家里呆着,和小姑娘在马路上闲逛,有伤风化!第三,你买卖黑车!好家伙,我们蹲点蹲了三天三夜才盼着那个小偷动手,没想到买主这么快就要货了!第四……”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眼泪水/那一夜/你为我喝醉。”更瘦的警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喂,宝贝,怎么啦?什么!还要?都几点了!你这个小馋猫,嘿嘿,等我啊……”挂了电话,掉头就走了。

    这一次等了很久,人未行肚子先行,胖局长挺着将军肚霸气的走了进来,缓缓地坐到霍源对面,拉过霍源的手在自己的手上玩弄了几下,阴柔的说道,“小鬼,知道错了吗?”霍源一时没调整好音量,大喊着,何罪之有!这把胖局长吓了个半死,“哎哟,死鬼,你疯了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不住的捋胸。良久,胖局长从口袋里拿出了霍源的那张支票,对着霍源晃了晃,说道,“你看啊,人家可都全招了,你怎么这么不乖呢?”霍源笑了笑,把嘴巴凑到胖局长的耳边,轻声说道,“局长大人,小的的银行账户在美国,您要是想鱼死网破,我现在就把账户cancel掉,这就变成了一张废纸。可是您要是配合的话,我可以再为咱们北岛的治安做做贡献,我挺喜欢那台车的,想留个纪念。”
    胖局长思索片刻,抓住霍源的手,一脸的肥肉抖得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小鬼,有你的,哈哈哈哈……”霍源一下子没忍住,哇的全吐了出来。
    走出警局,霍源开着凯越车直接去了一个相识的修车行,把车染了个颜色,配了把钥匙,就径直开到了北岛报社的外面,看了看时钟,04:27.。也许是气候的缘故,霍源觉得自己越来越乏力,以前可以整宿整宿的不睡觉,现在还真的睁不开眼了。唏嘘中,霍源靠着座椅上睡着了。
42#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13:24:08 | 只看该作者
睡梦中的时间过的总是特别快,小时候总不喜欢睡觉,觉得那样实在太浪费时间了。那漫长的八个小时我可以把《老夫子》全套看三遍,我可以用奥特曼把怪兽家族消灭七次,我还可以吃掉十二杯特大的冰淇淋,那么多好东西等着我去做,怎么舍得睡觉啊?说是这么说,到头来躺在床上,妈妈说我是沾枕头就睡着。再多的愿望和打算都敌不过最起码的生理需求。身心,人总是先满足身,再到心。
           
    早上八点,太阳尽忠职守的晒醒了霍源。霍源用三秒钟定位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一转头就被一张男人的脸吓了一跳。只见那个男人先是一番高难度动作的挤眉弄眼,然后用两根手指熟练的擤出一滩青涕,在身上一通抹,接着把食指当牙刷在嘴里捣鼓了三四圈,牙齿整理完后,准确无误的寻找到眼角的一颗粉刺,呲牙咧嘴的消灭掉,正要按部就班的清理鼻毛,霍源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车窗按下,对着男人大叫道,“陆大元,你真tm的恶心!”
    陆大元显然没想到车里有人,向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早上六点半的时候,秘书通知陆大元七点半要到北岛报社等霍源,陆大元稀里糊涂的一通答应之后又昏睡过去,等到再一次醒来已经七点十分,于是慌里慌张的赶到了北岛报社,却没看见惹眼的布加迪威航,以为霍源还没来,就顺便整理了一下仪容。
    “大……大哥,你又换车啦!”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走,跟我进去。”说完就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北岛报社。
    陆大元搞不清楚霍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习惯了他的自作主张,于是一步步紧随其后。
    在17楼曾主编的门口,陆大元又看见了曾主编的父亲,老人一见到陆大元就手脚发颤,声音发抖,“回来了……回来了……”陆大元不解的看着老人,很奇怪自己回来了有那么可怕吗?
43#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13:24:32 | 只看该作者
霍源没等秘书报告,就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办公室,霍源眯起双眼不知道在打量什么。曾主编从座位上挣扎起来,抹掉脸上的面膜,吼道,“你谁!干什么的!”霍源将眼神最终定格在曾主编的脸上,换上一付最专业的笑容,用一种暧昧的语气说道,“How are you ,my friend?”曾主编对于英文一窍不通,嘴巴开开闭闭了几次,想说中文又嫌丢面子,半天才回了一句,“Where is the washroom?(厕所在哪里?)”想必是以前公款旅游的时候导游教的。霍源听了之后,笑了笑,说道,“久仰曾主编大名,今天特来拜访。”曾主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半推半就的装下了全部的恭维,“哪里哪里,请问您是?”“玩具厂的陈总。”陆大元记起霍源在电梯的叮嘱,走上前说道。曾主编这时候才注意到陆大元,“陆……姓陆的,你也来啦。坐吧坐吧。”说着用右手把两人引导到侧边的一套真皮沙发上。
    “不知道陈总来这里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霍源装出一番痛心疾首,“小弟不才,却有满腔热血。对于社会的黑暗面深恶痛绝,只是痛心站出来说话的人实在太少了……”
    “陈总,别……别这样,我作为一个还算掌握社会一定话语权的人,居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也很惭愧啊……”
    陆大元听了之后心里一阵泛酸,他想起曾经曾主编拒绝自己的理由,不禁替他脸红。霍源却还是一个劲的悲痛欲绝,对曾主编的话无动于衷。
    “陈总,冷静一下,陈总?陈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霍源仿佛要揭竿而起,把沙发拍遍,喊道。这下把柔弱的曾主编吓了个半死,打起嗝来。“抱歉……呃……抱歉……”
    “现在,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尽可能的改变这个世界!这个社会!”
    “好……呃……好!”曾主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拍烂手掌。
    “只可惜啊,我这个人不学无术,空有万贯家财,却无报国之能。所以,我希望我的好兄弟能替我完成这个愿望。”说着把曾主编的崇拜眼神引到陆大元的身上,接着说道,“我们两兄弟要合力为社会做点贡献!”
    “好想法!只是鄙人能效劳些什么?”
    “我想用50万买下贵报的一个专栏给我的好兄弟,专栏名字就可以叫做‘转世鲁迅’,可以吗?”
    “好提议!没……呃……没问题!小弟一定鼎立支持!”
    “非常好!曾主编果然也是时代骄子,社会的福音啊!”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说着,曾主编手指颤抖的按了一下电话,“小红,把郭副主编的办公室整理一下,我们有个强援加盟了。”
    “借问一句,小红是否姓梁?”
    “是啊!陈总如何得知?”

    一句话没说过的陆大元看着得意洋洋的霍源,心里却不是滋味。但是,当他走进属于自己的第一间办公室后,就很快地被新鲜的环境所吸引。坐在真皮椅上,陆大元对霍源不胜感激。可是不知道是嘴笨,还是心里不愿意承认对霍源的那一份依赖,陆大元憋了半天,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个主编姓曾的?”
    霍源笑了笑,心里嘀咕,怎么这些小朋友都那么喜欢问这种幼稚无用的问题。
    “大哥,你……你不喜欢‘先生’这个称呼哦?”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霍源的神经,良久,霍源恶狠狠的说道,“我是恨这个人!”陆大元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霍源要走了。
    “大元,在这里先待几天,好好为社会做点贡献,哥哥处理完玩具厂的事就来接你。”说完起身离去。

    霍源走后,陆大元志得意满的环顾四周,一时才思如泉涌,洋洋洒洒写下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铺路造桥》——
    “记得在一本知名杂志上看到一篇名为《高三——那些走在刀刃上的日子》的文章,不禁狠狠地嗤了一下鼻,再没有读它的欲望了。人们对高三的重要性一直在刻意加大,犹如全人类爆发动乱,就等着我拿高考的成绩去拯救世界。事实果真如此吗?
    相信在大家最苦最累最没动力的时候,总有一两个语重心长的嘴脸滔滔不绝,告诫你们:“高三是人生一大转折点,有人落榜反而出息了,但那毕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是要靠高考去获得一个好的文凭的。”也就是说,你们这些小妞,只有靠高考打赏几个分数才有好日子过,至于怎么得到好赏,乖乖伺候“高大爷”。那段话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往往依靠一个高考分数去获取文凭,只要在大学里把导师眼睛捧得足以看不见你作弊,以求成绩过关,也算是为以后巴结上司做练习。然后别做有伤风化的事,又或者做完了衣服穿快点,避免眼馋者举报、开除。四年后就可以出货了,抱着文凭去社会里迷惘。许多教育我们如何高考的人本身就是失败的,我们除了从他们那里学到所谓经验实则糊弄的作答技巧之外,一无所获。他们总说,人难我难,我不畏难;人易我易,我不大意。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如果人易我难,我该怎么办?
    教育人士在不断抬高高考对人生的影响力,一传十,十传百,高考近似祖宗,万千人齐拜。也许信奉高考的人只是眼红读书时分数几倍于某君,而工作后某君工资几倍于自己,不巧某君又刚好是自己学生时期最看不起的同学之一,所以畸形心理作祟,变本加厉的强调高考,强调分数。值得注意的是,现实生活中有钱人霸道,而在超脱生活的校园里,却是教育者横行。文人不愿卖有钱人面子以免降低身价,却愿卖文人面子以互相吹捧,这从我曾经就读的高校文科重点班的男生成分就可见一斑:在文科重点班里,隐隐约约安插着几个男生,眼看着他们日渐阴柔下去的同时,我发现有一半的男生是教师子弟,哪怕其中一个年排名287,而全级文科只有三百来人,他重点班座位上的屁股依旧稳如泰山,我想他也算为差生争光了。至于女生里的教师成分,由于实在丑不忍睹,就不再深究了。
    令我感到遗憾的是,文科排名倒数的往往是复读生。无论是物以类聚,还是臭味相投,我是有几个复读的朋友的,每次我都痛心疾首地企图骂醒他们,须知道独木桥上的后来者一个个膀大腰圆来者不善,回头非但不会好走,反而因脚步愈发颤抖,更易落水。复读,就好比我在一个垃圾房捡了三年垃圾,只因为我捡的垃圾不够多就要再返工吗?就算垃圾房里垃圾无数,我却不值得为此蹉跎岁月。这只说明我没有捡垃圾的天分,而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告诉我知道,也许我有其他的天赋呢?譬如经商?又或者炒股?借用荀子的话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未必我稳妥地坐上高考这条大船就表示可以一帆风顺。
    信奉高考的人们很乐意拿他们认为的事实作依据,大多高考优秀的人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虽然前途黯淡,总算衣食无忧。一份报纸记录了历年高考状元的现状,其中不乏碌碌无为、小摊小贩。这是曾经风光无数的他们难以预料的。只是这样的事实却往往被忽视掉,与此相对的是,那些高考失败后的成功事例也被无限期冷处理,面对某些难以掩盖的“高考逆子”。那些“谆谆教导”再一次出现,数落你与成功人士的差别巨大,时代早已改变,时间空间人世间沧海桑田,一言以蔽之就是:少做梦,给老子好好高考!
    高考再高也仅仅是一次考试,甚至还没有驾驶证的考试重要,毕竟开车不规范是会死人的。我们要做的不是强按牛头,而是提倡鼓励学生多建几条独木桥,或者干脆铺一条阳关大道。不应该对高考反例加以抵触,恰恰相反,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塑造人才以造福社会,行行出状元,难道高考落榜就等于圈了朱砂,必死无疑?陶华碧的例子在当今社会应该是存在很多的,我们要做的是培育更多,而不是一巴掌拍死。试想姚明、郎朗、韩寒如果被锁在教室里之乎者也、勾三股四一通,会达到现在的高度吗?停止对高考的主观盲目崇拜,孔子教育要因材施教,这不应该仅仅成为试卷上的一个得分点。任何学生的任何理想与追求都应该受到尊重,老师要做的,一视同仁就足够了,反正更多的也用不着他了。
    或许,我们真应该一脸悲痛,把栏杆拍遍,苦口婆心的长叹一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屈一格降人才。’”

    此文一出,除了报社被罚了一笔钱之外,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陆大元感怀身世而如猛虎下山般的抱怨和咆哮,仅仅成了一纸空谈。很快,陆大元发现自己并不是咬文嚼字的料,于是越来越怀念布加迪威航的风驰电掣,往后十多天,除了每天回家和肖然吃吃饭聊聊天,就是坐在报社的办公室里枯等霍源来拯救自己,日子尤为困苦彷徨。
很多事情都在无声无息,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质的变化。
44#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13:25:1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六章

    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每天跟着爸妈屁股后面跑,怎么赶也赶不走。那时候似乎什么都可以变成天大的委屈,动不动就抹眼泪,喊声比哭声还大。后来长大了点,不愿意和爸妈一起去逛街,而宁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玩玩具。给手上的英雄和怪兽配音,打的不亦乐乎,口水喷射了一桌子。爸妈说我们整天报喜不报忧,我们只是懂得了如何隐藏一些微不足道的秘密,虽然在我们看来它难以翻越。不知不觉中我们的个子长过了爸妈,他们被岁月染白了发鬓。我们也开始有更多无法开口的心里话,就只好越压越深,越积越厚。生活里的纷纷扰扰揉烂了我们那一颗柔软的心,一次次受伤过后,起了老茧,把悲伤和痛苦层层包裹在里面,无法逃脱。如果我们输了和生活的这一场赌局,我们就失去了欢笑的能力。小时候每个孩子都很可爱,长大了却各有各的惹人讨厌,每个人都经历了物是人非。只是有人说过,牵扯的太多,心反而不懂得执着。因为泛滥的洪水已经冲刷了那一亩三分地,我们无法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任由杂草遍野,荒凉蔓延。是不是该用全部精力去做一件事情,去爱一个人,去完善一段时光?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势必投下太多的希望,泛着光,晶莹却薄如蝉翼。生活的风尘如果真的毫不留情地刮花了梦境,我们在没有梦的夜里,囫囵睡去,只是心意寒冷而已。
    有什么我都放在心里,哪怕天大的委屈,我以为自己就这样胡思乱想,它总有解决的一天。

    下午下班,肖然和邵婷走出海语的时候,冬季的天空已经有些许夜色。
    “大元他,最近怎么样?”邵婷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在侧耳倾听。
    “还不错吧,现在在报社,以后还得回玩具厂吧。听说他玩具厂来了新老板,对他很好,就是特神秘,不让大元告诉别人叫什么。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呵。”肖然无力的笑了笑,酒吧的日趋惨淡,肖然最心疼的钢琴已经卖掉了。卖钢琴那天,肖然感觉仿佛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妹妹。
    “嗯,那篇文章我看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手。”
    肖然还是很轻的一个笑容,轻的难以察觉。两人又并肩走了良久,马路的灯已经亮了。
    “对了,肖然你不回家吗?”
    “我去新城区买点东西,听说那里开了一间新的海产店,想去买鱼。”
    邵婷心里咯噔一下,眼前泛起一丝雾气,“是要给大元做水煮鱼吧?是啊,家里做的总比外面卖的要好的多。”
    肖然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你……和陈先生怎么样了?”
    肖然突然记起,自从陆大元进医院之后,陈伊泰再没有来海语,自己也就再没有见过他了。电话里的他总是疲惫不已,自己很担心却无能为力。肖然有时候真的想不通陈伊泰到底在等什么,难道他真的这么相信自己会一直在身边守候?曾经把他表白的这一天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的生日、情人节,甚至中秋节也幻想过。结果却往往是一厢情愿。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想在一起却怕失去,做朋友又总觉得无法满足,在一次次的猜测和揣摩中,渐渐失去了喜欢的那一份幸福感和甜蜜的味道。肖然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从开始到现在,陈伊泰从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是不是说无所谓的一方力量更强大,他就可以无视自己的那一颗期待爱情的心?对于他和这份感情,肖然很矛盾,于是宁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工作上,不知不觉中,已经和他日渐疏远。
    “还不是那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肖,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和他说清楚,也许……”
    “难道我还要去求他要我吗?”肖然打断了邵婷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他真的在爱情方面比较胆小呢?别要因为这样就放任一份明明十分美好的爱情溜走。后悔药是买不到的!”
    “那你和大元呢?你不是也没行动?大元连你喜欢他都不知道。”
    “呵呵,我早就付出了更多……”邵婷在心里泛起一阵苦楚,在脸上化开一片惆怅。
    “好啦,我不知道,现在我烦的是酒吧的事,以前我都没想过它会有关门的可能……”
    “没事的,老肖,听老板他们议论,陈先生的车可是名牌货。”
    “你想说什么?”
    “糟糕!”邵婷突然大叫道,“我把钱包忘在海语了,等等我,我马上回来!”说完一溜烟的折路返回。
    肖然看着邵婷奔跑的背影,心里咀嚼起邵婷刚刚说过的话。

    我真的不愿意把对伊泰的爱归结到生活的依赖上,无论他一贫如洗,又或者腰缠万贯,自己对他的爱不会多也不会少。曾经我是那么的强势,我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靠男人过活的女人。哪怕自己的工作再卑微,我也愿意继续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在两个人之间寻找到平等。真正困扰我的是,也许他就像婷子所说的,的确是不敢开口说爱我。那就算自己开口也算不上怎么丢脸啊!或许我只是找一个理由让自己鼓起勇气去表白而已。
爱一个人是可以义无反顾的,但是和他在一起生活,又要另当别论了。

    就这么想着,邵婷喘着粗气跑了回来。
    “你钱包里有什么哦,这么紧张?”
    邵婷摆摆手,急促的呼吸了一阵,说道,“钱啊!钱就是祖宗啊!”
    肖然听了之后,摇摇头笑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也开始对金钱斤斤计较了。这个转变无可厚非,不过肖然的心里还是莫名的泛起一阵失落。
    “车来了,你是这趟吗?”
    “不。”
    “那我走咯,拜拜。”
    “嗯,注意安全。”
    看着邵婷随着人流终于挤进了公交车,肖然怜惜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心,于是拨通了陈伊泰的电话。
    “伊泰,我想见你,就现在!”
   
    公交车上,邵婷看到肖然打电话,心想她到底是打给谁。
    对不起,肖然。我想再最后试一次。只有你和陈伊泰在一起了,大元才会彻底死心,这样我才有机会。我不敢打包票说陈伊泰是最好的一个爱人,但是至少目前看来,这样的安排对我们大家都好。
    我会为你祈祷的,每一天都会为我们四个人一起祈祷。

    在北岛彻底失去阳光眷顾的时候,霍源十几天后第一次踏进了陆大元在北岛报社的办公室。陆大元就好像一个被流放的犯人看到了朝廷命官,一个劲的给霍源献殷勤,渴望能获得赦免。霍源感受到了陆大元的心中的不满,把陆大元拉到身边,说道,“大元,哥对你怎么样?”
    “没得说!”陆大元竖起大拇指,“我总和我姐说,我遇见大哥算是祖上积德了,呵呵。”
    “就是那个和你一起租房子的肖然?”
    “对,哥你的记性真好。”
    霍源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元,哥还记得你在大学的时候是学经济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大哥你还不了解我吗?咱是用功的心,低分的命。我烦死了学校那点破事了!”
    “哈哈,”霍源一把抓住陆大元的手,说道,“哥今天就是带你回去玩具厂的,你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发。”
    “好嘞!哥,还是坐那台布加迪威航吗?”
    “呵呵,对啊!”

    在肖然打完电话将近一个小时后,陈伊泰的悍马h3才在夜幕中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肖然,我没看时间。”
    肖然多希望陈伊泰能说点借口来骗骗自己,比如说塞车了,又或者说是给自己买礼物去了,然后哪怕随便给自己买点什么东西来圆这谎。只是陈伊泰似乎不想多费精力,就算简简单单的一句“没看时间”,就足以让肖然漠然接受在寒风里孤单的站立了一个小时。
    “没什么。”
    “嗯,上车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很快,陈伊泰把肖然带到了一间静谧的咖啡店,肖然这才发现在老城区说塞车说多么蹩脚的一个理由。
    和陈伊泰一前一后走进咖啡店,肖然一下子就被音乐吸引了。
    “还是《River flows in you》,喜欢吗?我有一次无意中发现这家店的!更令我意外的是,这间咖啡店的老板就是很多年前救济我的那个钢琴师!”陈伊泰孩子般语气激昂的向肖然解释来这里的原因。
    “真好!”肖然由衷的感叹道,和陈伊泰一起走到了九号桌的前面。
    “不,今天不想坐九号,咱们坐六号吧”
    “好……”
    刚坐下,服务员就得体的走上前,“请问要点什么?”
    “麻烦你一杯康宝蓝咖啡给这位女士,然后我要点一杯格拉巴。”
    “好的,请稍等。”
    “意大利咖啡真是‘百花齐放’,”陈峰转过头对肖然说,“康宝蓝就是其中一朵,只要在意大利浓缩咖啡中加入适量的鲜奶油,就轻松地完成一杯康宝蓝了。那一层嫩白的鲜奶油轻轻漂浮在深沉的咖啡上,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就像你一样,令人不忍一口喝下。”
    “很想喝呢!”肖然对着陈伊泰甜甜的笑了笑,“你真了解咖啡,好厉害啊!”
    “也不是啦,只不过最近经常来这里,都是老板教我的。他还和我说,咖啡比酒好,所以我决定要戒酒了。”
    “哦,难怪你都不来海语了。”
    “嗯,呵呵。你好像又瘦了,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我减肥呢!呵呵……”
    “傻孩子,你还用减肥,那我要把脖子绑起来了。”
    这时候,服务员把两杯咖啡端了过来,“请慢用。”
    “真的是不忍心喝啊!”肖然几番拿起桌上的勺子,最后还是下不了手。
   “哈哈,快点趁热喝,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那就看看也好啊……”肖然小声嘀咕了一句,陈伊泰显然没听见,闭着眼睛聆听着那首对他和肖然都意味颇深的钢琴曲。

    在等陈伊泰的那段时间里,肖然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又到底会换来些什么。但是如果不做,就永远不会有结果。肖然希望用自己最后的一丝青春的激情去做一件或许并不一定会美好,但是至少不会后悔的事——向陈伊泰表白。她记起了美剧《Friends(六人行)》里Monica向Chandler下跪求婚的那一幕,自己曾经对Monica的行为嗤之以鼻,但是Chandler随后也跟着跪下的情景还是把肖然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愿我也能得到这份眷顾,让我拥有一个肯为我下跪的男人。就算要我先跪,我也愿意。

    “伊泰……”
    “嗯?”陈伊泰被肖然从令人陶醉的音乐中唤醒,眉头略微紧皱,随即又挂上一脸笑容,看着肖然。“怎么?”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见你吗?”
    “呵呵,想我了呗。”陈伊泰半开玩笑的说道。
    “是想你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肖然抬高了音调,但是在悠扬的钢琴曲里还是有点模糊,“伊泰,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开口说爱我,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肖然的这一份勇气很快被陈伊泰的沉默击退,泪水模糊了视线。
    “肖然,我也很喜欢你,真的。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肖然抓住陈伊泰的手,一脸的温柔洒落。
    陈伊泰却把手从肖然的手中挣脱出来,支吾道,“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你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你很善良,很贴心,对我很好。我陈伊泰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的感情。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怕。我知道你期待我说爱你,可是我怕当我们在一起后,你会发现我并没有那么值得喜欢,我怕我做的不够好会让你失望。曾经我爱过一个女孩,她让我许下了很多很多的诺言,我都照办,因为我爱她,我不想她不高兴。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些诺言我真的办不到,我让她失望了,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所以我选择了离开。现在也一样,肖然,我害怕承诺,我给不了什么执手一生一世的诺言,我怕你也会失望……”
    “不,”肖然轻轻的摇着头,语气却坚定不已,“伊泰,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需要什么诺言。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的压力。相信我,伊泰,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么会失望呢?”
    “只是我……”
    “别说了,”肖然再一次抓住陈伊泰的手,“如果你爱我,我也爱着你。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要的不是平淡无趣的天长地久,我希望和你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足够了。”
    “可是,如果以后……”
    “无论以后怎么变,我都不会放弃。除非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肖然……”陈伊泰用力的回握肖然的手,重重地说道,“我爱你!”
    一滴眼泪划过肖然的脸颊,也将肖然与曾经的那些困扰和不愉快划清界限。从今开始,自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心爱的男人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这真是一个大工程啊,但是肖然相信自己会乐此不疲的。
    “对了,肖然,我是……我是不会结婚的……”
    “呵呵,笨蛋,想的那么远还说不敢承诺,我告诉你啊,你就顾好眼下,让我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嗯,当然啦!你是我陈伊泰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三个月内笑出一脸的皱纹,哈哈!”
    “坏蛋……”

    虽然没有寄望的那么温馨,但是毕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肖然一口喝下了一整杯康宝蓝。咖啡已经凉了,略带苦涩,奶油甜得腻人,喝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肖然觉得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就好像香烟都是闻起来香,吸起来却苦不堪言。或许眼睛是最大的骗子,又或者眼睛是最容易受骗的孩子,只是我们被表面的富丽堂皇所蒙蔽,而现实与幻想之间的落差总是让人愈发绝望,猝不及防。
    肖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但是康宝蓝的走味还是让她很失望。不过,肖然很快就从短暂的低落中逃脱出来,因为她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
    “伊泰,以后我们就把《River flows in you》当作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音乐,好吗?”
    “嗯,好!不过,你怎么还叫我名字啊?”
    “那叫什么啊?”肖然羞涩的看着男人,幸福溢于言表。
    “当然是老公啊!”
    “什么嘛,你都不结婚的啊!”肖然嗔怪道。
    “所以才这么叫啊!你想想,一个男人这辈子如果连老公都没被叫过,那多失败啊!”
    “那‘爸爸’这个称呼呢?”
    “哦?”陈伊泰眼带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肖然。
    “哎哟!坏蛋!流氓!”肖然嘴里骂着,手却把陈伊泰紧紧抓住。

我想我做梦都会笑醒吧,从这一刻起,我就是陈伊泰的女人了!我就是“有夫之妇”了!
45#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13:27:1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七章

    当布加迪威航急速驶进位于北岛郊区的元胜玩具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色中除了玩具厂办公楼的顶层亮着灯,其余地方漆黑一片。陆大元从车上下来,看着无比阴森的建筑,心跳加速。“大哥,这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今晚我们要开一个玩具厂中高层的会议。我放了玩具厂工人三天假,从明天开始正式进入新的轨道。”霍源的声音在空旷的土地上洪亮清晰。
    “哦……”陆大元下意识的靠近霍源,跟着走进了办公楼。
    “对了,大元。哥希望你能尽快把大学学的那点东西捡起来。这几天哥一直待在元胜查看以往的经营记录,挺大问题的。”在会议室门口,霍源小声和陆大元交代着。
    “嗯,我会尽快熟悉业务,争取帮大哥经营好玩具厂。”陆大元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霍源笑了笑,推开会议室的门。等待霍源的人们霎时间停下了说话,会议室鸦雀无声。
    “霍……霍总好!”副经理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喊道,因为紧张而略显破音。其他人也跟着向霍总问好。陆大元环顾四周,除了几个老资格的工人代表,几个和自己一个时间进入元胜的年轻人之外,当官掌权的就剩下副经理一个人。陆大元与副经理四目相对的时候,副经理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令陆大元泛起一肚子酸水。
    “吴经理呢?”陆大元小声嘀咕着。
    霍源一屁股坐到主位上,浅浅的说了一句,大家久等了。然后把自己右上方的椅子拉开,对着陆大元说道,“大元,别傻站着,过来坐下。”陆大元懵懵懂懂的快步走到座位旁边,坐下后低头不语。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新元胜的精英骨干,我霍源很庆幸能和各位认识,并希望可以得到各位的帮助……”
    “霍总言重啦!我们能给霍总打工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副经理侧着身子,一脸的阿谀奉承。
    “杨经理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这外道话。”
    “哪里哪里,霍总这样的亲戚我杨伟成可高攀不起,能为霍总献上犬马之力就已经万分荣幸了!”杨副经理此话一出,席上传出了一些骚动的声音。两个年轻的主管小声说道,“这么爱拍马屁,要是以后当上经理了,可别扭死了。”“嘘,不是还没宣布呢嘛,我看霍总不像那昏头昏脑的人……”“切,现在的老板有几个不喜欢这样的?和以前的太监一个德行。”
    霍源并没有再搭理杨伟成,继续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看玩具厂近年的报表,给我一个大概的印象就是,太过追求安稳,没有太大的动静。”
    “霍总英明啊!我好几次打算和以前的老板提这件事,都被老吴他……”
    “杨经理,别着急,可以让我先说完吗?”没等杨伟成开口,霍源接着说道,“吴经理是一个很好的人,这一点在我和他接触的短短几天里就已经印象深刻了。可惜我们玩具厂不是好人谷,吴经理和我的经营理念有冲突,所以只好让他在我们元胜光荣退休了。而现在,我们需要一个有足够活力和魄力去面对刺激的新的尝试的人,来做我们的新经理。这位经理会和我一同策划元胜未来三年的计划,会成为我们元胜的顶梁柱。”霍源顿了顿,环顾全场。杨伟成情不自禁的朝前探了探身子,再一次碰上了陆大元厌恶的眼神,不为所动的回了一个百媚横生的笑容。
    “下面,我将要宣布这位新经理是——”

    离开警局的邵婷坐在警车上,从一整块黑色中刺过,又很快被黑暗吞没。
    “小姐,你说的海语酒吧是这附近吧?”
    “是……”
    “这么荒凉啊?怎么看都不像有酒吧的样子啊?”
    “是……”
    “小姐,你怎么了?”
    “警察哥哥,原三水他会不会有危险?”
    “原三水是谁?”
    “就和我一起被抓的那个,他现在还在警局啊,他们不会打他吧?”
    “不该问的就别问,你自己毫发无损的就行啦。”
    “可是……”
    “放心吧,你说的那个原三水,不是一般人。”司机叹了口气,“到了,下车吧,注意安全。”

    “猜到了吧,大元,恭喜你。”
    此言一出,席下炸开了锅。
    几个年轻人头碰头,“你看,我就说吧!当初霍总来的时候,和姓陆的那么亲,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当经理,没跑!”
    “没想到霍总这么举贤不避亲啊!”
    “这小子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当初还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呢。”
    “早知道他认识这么一个大财主,咱们当初就应该对他客气点,多巴结巴结才是。”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说着,几个年轻人带头鼓起了掌。
    颓然的副经理和震惊的陆大元一同被掌声拍醒,不约而同的喊道,“为什么?”几个平日里和杨伟成来往密切的老员工也跟着喊起来,“对啊,霍总,为什么啊!”
    潜台词是,“为什么不是我?”
    每个人都有狼子野心,所以先人才很知天命的告诉我们,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霍源把手上的玉镯转了几圈,运筹帷幄的笑着站了起来,“大家稍安勿躁,我刚刚说了,我们的新经理是一个需要参与策划的人,而不是以前那样仅仅落实老板的旨意。据我所知,杨副经理你是学心理的,而陆经理是学经济的,而且学了五年。其次,我说了,我也会一同策划这个计划,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我和陆经理是大学同学,而且是好哥们,他更加了解我,更便于沟通。而且这些年,杨副经理管理人事那是有口皆碑的,我当然要物尽其用才是啊。”
    “那!那我不成了他陆大元的老妈子了!”
    “唉,这话可不对啊。现在看来,我是老总,陆大元是经理,而你是副经理。然而在实际运作中,我才是经理,而你依然是副经理,他陆大元是我的经理助理。”杨伟成还想说什么,霍源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好了,这是我的决定。其它的人员分配,我会让秘书发给大家。明天,就是我们元胜玩具厂重新营业的日子,大家都好好准备一下。就这样,散会吧。”说着,霍源把一直不知所措的陆大元从座位上提溜起来,拉着走出了会议室。身后杨伟成的声音恰到好处地飘到霍源的耳朵里,“妈的,太憋屈了,老子不干了!”
    陆大元侧头看着霍源,刚要开口,霍源拉了拉陆大元的衣袖,摇了摇头。两人快步走进电梯。一切喧闹争吵、利益斗争,顿时隔绝在外。直到走出办公楼,陆大元才又开口说话,“大哥,这是为什么啊?我做不来的!”
    霍源把手搭到陆大元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元,这个玩具厂是哥的,哥可不是富裕得可以把钱当石头一样去打水漂。之所以让你当这个经理,原因我刚刚已经说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你还年轻,你可以用年轻人的角度去选择我们玩具厂的产品方向,哥相信你的潜力。”
    “可是哥,你就比我大一岁而已啊!”陆大元思索了半天,不解的问到。
    “呵呵,”霍源惨然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来,我给我们的陆经理准备了一个礼物。”两人绕过仅有的光源,走进一片黑幕里。不一会,走到了玩具厂的停车场,一盏幽黄的路灯照着稀稀拉拉的几辆车。霍源和陆大元在一辆车前面停了下来,陆大元一看,正是那天在北岛报社门口,霍源开的车。
    “大元,看看车牌!”
    陆大元绕到车头,借着灯光,看到车牌上写着——00826。
    “大哥!这是我的,我的生日!”
    “喜欢吗?”
    “嗯!谢谢大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大哥的期望。”
    “嘘,”霍源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陆大元别说,“打住,打住,我已经让那个姓杨的恶心死了,咱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可是大哥,我始终想不通,既然杨伟成就是个马屁精,为什么还要留下他呢?”
    “因为,他很了解元胜的利益勾结,我们需要他去安抚元胜的员工们。刚开始他肯定对你很敌视,你要把他拉到你身边,这是你的第一个考验。”
    陆大元默默得点点头。两人陷入沉默,陆大元下意识的看了看表。
    “不早了,我本来想请你吃顿饭,庆祝你就职。可是今晚哥有个应酬,关于咱们第一笔生意的。你不了解状况去那里也搭不上话。所以只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了。”
    “没事哥,我也不乐意有陌生人看着我吃饭。”说着,陆大元又兴奋地看着自己这辈子的第一辆车。突然,陆大元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没开口就已经一脸的失落。
    “大元,怎么了?”
    “哥……我……我怎么开呢?”
    “哥在大学的时候不是教过你吗?忘了?”
    “忘是没忘,可是这么晚了,而且我没有驾驶证啊……”
    “哦,哥真是老了,你瞧哥这记性,”说着,霍源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一本驾照和车匙,递给陆大元,“给,这是哥在外地给你办的。”
    “可……可是……”
    “没问题,你慢点开,路上的车都怕着你呢!好了,哥赶时间,先走了。”
    看着霍源的匆匆离开,陆大元无能为力。他突然发现身边的人看似糖粘豆一般始终活跃在自己的周围,但是一旦他们选择离开,自己连伸手拉一下,开口留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四周随着冬季的冷风变得凄凉,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陆大元打了一个冷颤,把驾照塞进口袋,毅然决然的坐进了车子里,曾经和霍源逃课学开车的那些画面朦胧地浮现在眼前,陆大元还记得霍源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男人就应该随时敢于开车,勇于控制!”陆大元熟练地启动汽车,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驶出了元胜玩具厂的大门。
    远处,布加迪威航的车厢里,霍源看着陆大元开着车子离开,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光源渐渐暗淡,霍源把自己埋入了布加迪威航舒适的座椅里。
    在汽车里迎接新的一天,霍源早已经习惯了。

    陆大元驾驶着凯越车,在北岛的马路上穿过了很多流光溢彩。呼啸而过的风让一直有点飘飘然的陆大元清醒过来。在北岛,有多少比自己学历高,经验足的年轻人连饭都吃不上,自己却在21岁这年就得到了自己的第一辆车。而此时此刻,陆大元最想见到了,就是肖然。刚刚自己在玩具厂的停车场里踌躇不已的时候,那股寒风让自己记起了当初为了找肖然而度过的那一个不眠的夜晚。
    一个人遭遇的风,真的是刺骨到心里的。

    小时候,考试拿了一百,运动会拿了奖牌,我们最想做的就是立刻跑回家告诉爸妈。后来,在学校里,和初恋的小男友、小女友拉手了,拥抱了,我们总是喜欢立刻和死党说。而对于成绩,我们还是习惯于告诉爸妈。再后来,工作了,升职了,我们只敢和自己信任的朋友说,以避免遭到别人的白眼和怨恨。
    在我们心里,把朋友分成共患难、同欢乐和萍水相逢三个类别。有的人只愿意和我们同欢乐,有的人我们只愿意和他们共患难,而有的人,我们只能淡淡的寒暄。三者之间任何的错乱都会引发一连串的人际震动。同欢乐是因为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落寞的一面而一同伤心,也是为了有人可以衷心祝福自己的进步和成绩;共患难的朋友会背负我们一身所有的委屈,再用他们的笑脸给自己温暖和力气;而萍水相逢的人,仅仅是为了让我们的世界不要空的那么凄凉而存在的。其实,我们在分享一些人的快乐的同时,也必定承受着一些人的悲痛,我们也势必和大量的人一同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有这样,我们的世界才算是真正完整了。
    而在陆大元的心里,肖然就是那个可以同欢乐的人。因为自己不想让肖然担心,而又想让肖然拥有快乐。
    原来,同欢乐是苦不堪言的单恋,共患难是露水夫妻的厮守,而擦身而过的人,也许曾经爱过,也许即将相爱,也许都只是也许,他们还只是跑龙套。

    久违的速度感让陆大元把车停到海语酒吧外的马路边时,意犹未尽。看着冷清的海语酒吧,陆大元庆幸自己终于有能力把肖然的未来安排的很好了。看着楼上自己的家还是漆黑一片,陆大元拿出手机,怜惜的给肖然发了一条短信。
    “肖同学,弟弟喊你回家吃饭了。”发完后,陆大元猜想着肖然看到短信时灿烂的笑容。不一会,陆大元收到了肖然的回复。
    “大元,姐姐现在和伊泰在新城区,今晚要晚点回去。”
    正当陆大元犹如五雷轰顶般呆若木鸡的时候,又收到了肖然的一条短信。
    “大元,姐姐有个好消息,姐姐终于和他在一起了!”
    陆大元自嘲般自言自语道,呵呵,真是个好消息……说着赌气般给肖然回了一条短信,“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恭喜你啊,陈太太!我也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陆大元本以为可以得到肖然一句问候,一句关心,一句嘱咐,然而隔了犹如一个世纪的长度,陆大元仅仅得到了肖然匆匆忙忙的一句,好的。
    陆大元熄了火,怅然若失的坐在座椅上,忽然失去了所有的热情。窗外的枝桠丑陋的伸展着,没有半点的掩饰。风不合时宜的敲打着车子的玻璃,阵阵作响。曾经被陆大元嘲弄愚蠢的酒吧老板,从海语走出来吸完一根烟,他依旧坚持着24小时营业,也让海语酒吧成了唯一的光源。陆大元的车停靠在一片黑色的海洋里,浪荡漂浮,似乎永远靠不了岸。而就在刚刚,陆大元失去了唯一的一盏指明灯。顿时,他的世界,漆黑一片。
    不知不觉中,陆大元闭上了酸涩的眼睛,睡着了。他多想在梦里可以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叫自己一声傻瓜。而这个犹如天使一般的女人,却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可惜,一夜无梦。陆大元在获得自己第一辆车的第一个夜晚,在车厢里度过了一夜。

    冬日的太阳,分外的讨人喜欢。陆大元一觉醒来,早起上班的年轻人终于让街道活了起来。陆大元回想起昨晚,不禁一脸苦容。原以为自己会痛苦得失眠,没想到睡的这么死。今天是当上经理的第一天,陆大元重新振奋了一下精神,下车买了杯热豆浆,大大的喝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流进喉咙,略丝的疼痛感和甜腻感混杂在一起让陆大元误以为自己喝掉了500cc的血浆。
    从海语去元胜的这段路程,对于陆大元来说犹如从地狱走向天堂。天无绝人之路,不然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陆大元这样想着,打开广播,听到了李玖哲的《我会好好过》——
你的爱很像泡沫
太轻或太重
都不在手中
我的爱就像天空
太放或太收
你都只是风
你来过却爱上自由
你出走我不问理由
我会好好过
等你再爱我
总有个角落
会让你想起我
我会好好过
等你再爱我
向右或向左
都有我站在这里守候

    陆大元跟着哼唱起来,声音颤抖不已。陆大元觉得自己应该像歌里唱的那样,好好过。
    他甚至认为肖然经历了这么多却还是坚定的要和陈伊泰在一起,是一种专一的表现,他对于肖然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而深感自豪和钦佩。想到这,陆大元觉得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了。
    车子开到玩具厂门口,陆大元接到了霍源的电话。
    “大元,哥今天有事来不了了,有两个投资商今天的飞机,你接待一下。”
    “可是……可是哥你昨晚都说了,我不了解这单生意啊?”
    “没事,你就接待一下就行,让杨伟成帮着你点。另外你要注意,那两个投资商都是土大款,有点钱穷横,你客气点。”
    “好吧……”
    “嗯,就这样。”

    肖然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只好让邵婷帮自己请了假。邵婷自从得知肖然和陈伊泰在一起后,对肖然是倍加殷勤,简直把肖然当成在世观音来顶礼膜拜。肖然隐约猜到了邵婷的用意,至于是什么时候,她自己也说不准。只是她开始刻意地冷落陆大元,希望能帮到邵婷。今天,当听说肖然头疼的时候,邵婷大叫着要来探病,还说怕是得了甲流。肖然嗔怪着说她乌鸦嘴,费了半天劲阻止了这个幼稚的女孩。
    现在,肖然一个人坐在厅的沙发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毛毯,直叹没想到南方的冬天也这么冷。之前追的肥皂剧都已经演完了,肖然只好又拿《Friends(老友记)》作消遣。看到Monica下跪的那一集,肖然又想起了和陈伊泰表白的那个傍晚。昨天,肖然很主动地提出要在他家过夜,可是最终还是被陈峰送回了“青楼”。记得陈伊泰把自己送上楼的时候,肖然站在门口,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老鸨,我回来了”,搞得两个人尴尬不已。
    现在回想起来,肖然不禁因为自己的傻气扑哧地笑出声来。
    《Friends(老友记)》里的朋友们可以男女混杂着住在一起,但自己和陆大元住在一起,会不会让陈伊泰有所顾忌呢?对此,肖然很矛盾,却被一个大大的喷嚏打断了思路。
    “哈欠!”

    “哈欠!”陆大元一走进办公楼就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气味。两个老员工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着。
    “听说甲流要变成季节性常发症了!”
    “开什么玩笑啊,从春天传到冬天了,这叫季节性吗?”
    “哎呀,我孩子他们学校都打疫苗了,我们呢?”
    “别傻了,轮到谁也轮不到我们私企的人啊!疫苗是国家分配的,你有钱都买不到,再说了,你还能有钱过国家?”
    “所以说还是杨经理对我们好啊,知道找人来给咱们这消毒,听说工厂那边也消毒了,还都是杨经理自掏腰包呢!”
    “是啊,那个姓陆的哪知道这些啊,乳臭未干的傻小子。”
    “来了,来了,别说了……”
    陆大元走近两人的时候,两个人神色慌张的朝陆大元点点头,匆匆离开。陆大元莫名其妙的搔了搔头,走进电梯,上了三楼。刚走出电梯,吴经理以前的秘书小姚就凑上来,满面桃花的冲着陆大元狂眨眼睛,陆大元看得眼花缭乱,朝后退了一步,开门见山地说道,“姚姐,你放心。我知道你的能力,你还会是经理秘书。”小姚听了之后,如释重负的坐到座位上,一边涂指甲油,一边嗲声嗲气的说道,“哎哟,陆经理真是的,我还不知道我的能力呀!在电梯等待经理是我们秘书的义务嘛!”
    陆大元尴尬的点点头,连声称是。环顾整层楼,仅有的几张玩具厂高级干部的办公桌还是空无一人,陆大元对小姚说,“杨副经理呢?”没等小姚开口,一个怪里怪气的嗓音就从吴经理曾经的办公室里传出来,“哎哟,我的陆大经理,这么早急着找我干嘛呀?”陆大元的脑海里突然划过北岛报社曾主编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际关系的琐碎让两个人都有点娘娘腔。
    “杨经理,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哎哟,”杨伟成从吴经理的办公室走出来,可怜兮兮的看着陆大元,说道,“我在缅怀我曾经风雨同舟,甘苦与共的好同事,好伙伴,好搭档啊!”
    陆大元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杨伟成忘了我可没忘。当初因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扩建方案被吴经理压了下来,杨伟成用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为传吴经理有外遇作假证,弄的吴经理的老婆大闹办公了两三次,吴经理真的变成“无精力”了。后来杨伟成行迹败露,还是吴经理宽宏大量,不再追究。可是杨伟成隔三岔五的围着一群老员工说吴经理的坏话。没想到现在居然来这猫哭耗子。天知道你杨伟成心里怎么想的?也许你每回叫我陆大元的时候,都在心里加一句“你妈的”呢?
    陆大元不愿意和杨伟成过多纠缠,说道,“霍总让你接的人接了吗?”
    “接啦接啦,十点的飞机嘛,没问题的!”
    “什么十点!是九点十分!”陆大元吃惊的看着杨伟成,近似咆哮。
    “哎哟,别这么生气嘛,我弄错了,我承认错误。也怪我今天太伤心了,一想到再也看不见我的好搭档了,我就……你也真是的,吼什么吼啊!刚当一天经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啦!”
    陆大元不想再听杨伟成多说一句话,大步流星的走向电梯口。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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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楼
发表于 2011-8-21 16:16:27 | 只看该作者
47#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07:32:46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章

    有人说办公室就是社会的缩影,在这个小炼炉里,总有一些人和我们唱反调,对着干。有时候被逼急了,我们总是下意识的把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潜对白不停重复着逆我者亡的怒号。其实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在对方眼里不也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每个人都只是为了自己和家人、朋友而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努力生活。任何的不恰当不正派不敞亮,都仅仅是激烈竞争的衍生物而已。或许,我们应该在苦闷于对方的小算盘之余,多放放自己的小九九,设身处地才能体会到更多。
    就在陆大元憋着一肚子火的时候,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个人,打头的是一个头顶地中海的大肚子男子,旁边跟着一个瘦高的文弱书生。乍一看两人就好像从金庸的小说里穿越到现代,一套名牌西服穿在身上却越发显得滑稽。这两个人也是正在气头上,瘦高男人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胖男人则一口一口喘着粗气。跟在两人后面走出了司机小张,显然已经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一看见陆大元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陆经理!陆经理!人我接来了!”
    还没等陆大元搭话,书生声如洪钟,“放屁!你接了个屁!让我们兄弟俩在机场等了足足四十九分钟,你还敢在这大呼小叫的!”后来发现“接了个屁”更像是在骂自己,又改口说道,“老子自己来的,不是你接的!”
    陆大元只好满脸堆笑,快步走上前,远远地就伸出手,喊道,“两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不好意思……”
    胖男人也不客气,直接把行李包塞到陆大元递上来的手里,上下打量着陆大元,:“你就是陆经理,是吧?我听你们霍总提过,有点本事?”
    “哪里哪里,我什么也不懂,是霍总抬举我才当了个经理。”
    “你什么也不懂那我们还谈什么?大哥,走了走了!”瘦高男人说完顺势就要走。
    “别别别,两位误会了!”陆大元一路小跑,拦住了火气十足的男人,笑着说道,“我只是负责接待两位,具体的要等我们霍总来了再和两位商谈。两位,这边请,先休息一下。”说着把两人引进了会议室,瘦高男人顺手也把行李包塞到陆大元的怀里。
    躲在角落的杨伟成,一脸的坏笑,朝小张竖了竖大拇指,然后也跟着走进了会议室。

    “老肖,你看那对情侣,好像是在吵架吧!”
    “别那么无聊,好好干活!”
    “哪有活干啊……”
    冬天是一年里最冷清的季节,星期一是一星期里最冷清的日子,早上十点是一天里最冷清的时间,肖然和邵婷坐在女厕旁的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老肖,你看那个男的,多白啊!”
    “大男人白什么白。”
    “你不懂吧,这叫一白遮百丑。”
    “得了吧,那我看他至少有一百零一丑!”说着,肖然也眯起眼睛观察起这个男人,尔后又加了一句,“我就看不出他哪里吸引人了……”
    “你懂什么,有夫之妇,老实点!”
    肖然哼了一声,用手指在桌面上熟练地弹奏着《River flows in you》。实在闷得无聊,推了推身边的邵婷,婷子惨叫一声,“哎哟,干嘛呀!”
    “你说,何芊芊怎么没新歌出啊?”
    “你不知道啊!她和她经纪人闹翻了,之前的歌都是她经纪人给她写的,现在当然没歌唱啦!唉,这种女人啊,有点钱就不本分,肯定又是嫌她经纪人要钱太多了,想自己再多捞点。现在可好,一落千丈了吧!”
    “不会吧……我看她挺纯的……”
    “那是你蠢!”邵婷语速急促,想转开话题,“哎,老肖,你说他们在说什么呢?都坐了一个小时了,就看那个女的没完没了的,那个男的怎么都不开口啊?”
    “傻妞,谁都看得出来那个男的肯定是有外遇了!”
    “不会吧……”
    “他到底哪里吸引你啦?”
    “多白啊!不像是会外遇的人……”
    “屁,我看你就是个白痴!”
    “什么嘛……”
    “痴迷于白的人!”肖然笑着揉了揉邵婷的头发,起身离开。邵婷一时语塞,趴在桌面上继续观察着这对情侣。突然,女孩站起来把一杯奶茶泼到男人的脸上,转身跑走了。邵婷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男人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孩离开,用手绢擦了擦脸,也结账离开了。
    “怎么回事呀……”邵婷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小脑袋。就听见身后传来肖然的哀号,“闷死我啦!”

    “你奶奶的,我说姓陆的,你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书生坐的不耐烦了,把手当惊堂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会议室里陆大元、杨伟成和胖男人都被惊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拍抚着胸口。
    “实在抱歉,我已经和我们霍总联系了,他说他会尽快赶来的。”
    “我们公司一分钟都几百万进出的,我们可没时间在这和你们耗!反正我们今天就是来了解一下你们玩具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和我们说说嘛!”胖男人语气亲和的说道。“要是不行我们就走,有生意还不做啊!”瘦高男人看到陆大元还在踌躇,又拍了一下桌子。
    “别别别,两位别着急。昨晚我们霍总都和你们在北岛的代表谈过了……”
    “说什么呢!我们在北岛没代表,一个小破北岛还想我们安一个办事处啊!真是可笑!你奶奶的,哈哈哈哈!”瘦高男人仰天长笑。
    “这……”陆大元听得一头雾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好吧,我给两位介绍一下我们的玩具厂。”这时陆大元眼角注意到正在因为自己的窘迫而偷笑的杨伟成,于是指着杨伟成说,“这是我们元胜的副经理,杨伟成。他比我更早进元胜,或许可以听他说一下。”
    杨伟成显然没想到陆大元会把自己介绍出来,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把椅子弄得吱啦作响,不住的做着抱歉的动作,“呵呵,呵呵,我……我是杨伟……杨伟成,你……你们好……”
    胖男人从听到这个名字开始就紧皱着眉头,杨伟成磕磕绊绊的开场白更是令他心生厌恶,“什么狗屁名字,杨伟还能成的了啊!我管你什么副经理副市长的,出去出去!”
    杨伟成还想说什么,瘦高男人又粗鲁的喊道,“你奶奶的啰嗦什么,出去出去!”
    杨伟成只好灰头土脸的走出了会议室。这下子,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陆大元一个人,面对着两个气势汹汹的投资商,自己得罪不起又应付不来,捶胸顿足的后悔不该把杨伟成暴露了,心里只好一遍遍默念着霍源的名字。

    “哎哟,怨妇!你怎么不找你的陈大官人啊?”邵婷实在受不了肖然的哀号,给她支招去找陈伊泰。
    “他忙,不喜欢别人打扰的……”
    “笨死啦,他说是这么说,你要是打电话给他,肯定温暖死他!”
    “好吧!”肖然把手伸进裤袋,可是想了想又把手抽了出来,“还是算了,吵到他工作就不好了。”
    “其实他到底干什么的?这么神秘?”
    “我……我也不知道……”
    “你们这对情侣真是有意思啊……”
    听了这话,肖然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邵婷示威般喊道,“我这就去打!”邵婷瞪大了眼睛,诚恳的点点头,以示支持,目送肖然走进了女厕,“究竟激怒她的点是什么?”
    肖然对着女厕的镜子调整了一下呼吸,犹如面对一大盘陆大元烹制的黑椒牛柳时的忐忑心情按完了十一个数字,然后把耳朵贴近听筒,大气也不敢喘。
    “喂,伊泰吗?”
    “是。”
    “嗯……那,那你现在有空吗?”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陈伊泰语气僵硬着。
    “没……我就是想说,给你煲点汤御寒,什么时候可以送过去给你喝?”
    “这样吧,我今天下班去你那里。”
    “哦……那……”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拜。”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肖然楞了一下,对着镜子摆出了一个苦笑,接着就一路小跑出了女厕。邵婷还坐在椅子上发呆,肖然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下来直接扔到了她的脸上。
    “天啊,酒店生意不好你也不用这么牺牲自己吧?脱衣舞啊?”邵婷吓了一跳,脑袋遮在衣服下面,漫无目的的对着前面喊道。
    肖然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匆匆地甩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你给我打掩护啊!”,便离开了海语。邵婷好不容易把衣服从脑袋上拿下来,看着远去的肖然,嘟囔着,“店长在门口发传单呢……”

    陆大元和两个投资商还在对峙着。书生嘴里一直咒骂着“你奶奶的”,胖男人则不停地喝水,陆大元解开了领带,擦了擦额头的汗,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那……那我就来介绍一下我们元胜的整个状况。”
    “嗯,你说吧。”胖男人鼓励的点点头。
    “你奶奶的,要说就快点,要放也别憋着!”瘦高男人忿忿地说。
    “元胜作为北岛市重新建造经济的一块拼图,是北岛唯一的一间玩具厂……”
    “哈哈哈哈!废话!你奶奶的!要那么多玩具厂干嘛!”瘦高男人瞪着眼睛,似乎在对陆大元挑衅。
    “是……您说的对。”
    这时候秘书小姚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了会议室,“老板们,您们的咖啡。”
    “你奶奶的,我就想不明白,有钱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喝这玩意,二锅头带劲多了!”
    胖男人无奈地笑了笑,朝犹豫中的陆大元点点头。
    陆大元赶紧走上前接过盘子,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坐在旁边的胖男人,另一杯拿过去给这个始终爆炸着的书生。可是在路上突然被地上突起的地毯绊了一下,陆大元一下没抓住,把一杯咖啡就这样泼了出去,洒了几滴在瘦高男人的裤腿上。瘦高男人勃然大怒,大喊着,“你奶奶的!我就知道你不服气!好毒啊你,姓陆的!拿咖啡泼我!你奶奶的!”陆大元急忙跪下来用手给瘦高男人擦裤腿,一个劲的道歉,谁知道瘦高男人并不买账,把胖男人桌前的杯子抢过来,一下子泼到了陆大元的脸上,嘴里骂骂咧咧的,“你奶奶的!”
    陆大元惨叫着滚到一旁,抬起头对着瘦高男人怒目而视,双手握拳,牙关也渐渐咬紧。“陆……陆经理,你要干什么?”胖男人紧张得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陆大元。这时候,陆大元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来,把瘦高男人撞倒在地,高高举起拳头,怒吼着几近破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我都可以忍耐,但是你一次次的侮辱我奶奶,我恨不得杀了你!”瘦高男人显然被震惊了,躺在陆大元的身下,一动不敢动。胖男人只有在一旁死死相劝,“陆经理你冷静点,你……”突然一个身影闪进会议室,“陆大元,你是不是有病啊!”杨伟成一把抓住陆大元举起的胳膊,将他从瘦高男人身上拉开。
    陆大元眼睛闪着泪光,依旧凶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才甩掉杨伟成的手,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室。
    “你奶奶的,那不是我的口头禅吗……”瘦高男人看陆大元走远了,心有余悸的说道。胖男人在一旁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陆大元走出会议室,在一阵窃窃私语中,脸铁青着走进了还贴着吴经理名字的办公室,他没在意杨伟成的表情,也不在意又一同东方不败式的挖苦讽刺。关上门之后,陆大元下意识地锁上了,厚厚的窗帘遮盖了冬日动人的阳光,办公室里阴暗寒冷。陆大元缓缓地滑坐到地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悲伤在冰冷孤独的黑暗中迅速滋长,陆大元渐渐放开了紧握的拳头,泪也放开了闸门。当初父亲在自己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选择了自杀,陆大元开始把自己当一个真正的男人看待,大学四年,陆大元从没有和家里唯一留下的奶奶说过自己的苦,一句也没有。奶奶是一个没怎么念过书的老人,做的饭也不合陆大元的胃口,但是每一次假期回家,他总是狼吞虎咽一通风卷残云,因为他吃的是一份难得的家的温暖。奶奶总是在一旁怜惜的摸着陆大元的头,不住的叹气,一点一点打在陆大元的心上,然后两个人就紧紧的抱在一起,奶奶嘴里不停地说着,“孩子,你苦啊……”陆大元身子颤抖,说不出一个字,只有不住而坚定地摇着头。不善言辞的奶奶习惯重复着那句“忍忍,忍忍就好了。”在陆大元最苦最累的时候,白天赶课,晚上打工,一个月连轴转掉了15斤,他忍下来了,因为他心里装着他在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说的那句话,忍忍,忍忍就好了。大学三年级,奶奶死于心肌梗塞,被人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僵硬了,身边还放着一本布满灰尘的影集,那是快乐地喊着“茄子”的年纪。
    陆大元没有回家,再也没有回去过。他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去面对,那奶奶就永远都活着。其实奶奶的确活着,每一个我们深爱的人都不会离去,他们一直都在我们心里,扎根发芽。
    “奶奶……”陆大元压着嗓子哭喊着。来到北岛4个月,陆大元哭了三次,原来外面的世界比学校要苦那么多,犹如一个个耳光,打醒了陆大元那颗曾经无比憧憬的心。前两次都有肖然陪在自己的身边,这一次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人了。
    “奶奶……我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啊……”
    这时候门开了,小姚拿着钥匙尴尬的站在门口,“陆……陆经理,霍总回来了……”只见霍总一个箭步窜进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
    “大元,怎么了?”霍总担心的看着陆大元,把陆大元从地上拉了起来。
    “大哥……”陆大元一把抱住了霍源,这个世界上,还有霍源这个好兄弟在关心自己,“大哥,对不起……我我……我弄砸了……”
    “没有,这不是你的错,我早说了,那两个土大款就是嚣张!可惜咱们还没能力对他们说不,委屈你了。”霍源用力的拍了拍陆大元的后背。
    “可是……我……”
    “别担心,一切已经弄好了,现在要去富贵满楼签约,我是来叫你一起去的。”霍源对着陆大元内疚的脸庞笑了笑。
    “弄好了?”
    “走吧!”
    “可是我……”
    霍源没再理会陆大元的话,直接就把他拉出了办公室,屋外的光线射到陆大元的眼眸里,顿时封盖了眼睛。隐约中他看见了杨伟成,秘书小姚,胖男人还有几个忙碌着准备资料的主管,唯独不见那个气势汹汹的书生,陆大元忐忑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渐渐睁开了眼睛。
    “是杨副经理帮你解的围。”霍源在陆大元耳边说道。
    陆大元听到后心颤抖了一下,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自己在杨伟成面前是那么的幼稚和不堪,曾经咒骂千百遍的杨伟成在陆大元眼里变得那么亲切。“谢谢你……我……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情绪失控的陆大元走到杨伟成面前,又要给一个拥抱,杨伟成连忙朝后退了一步,用手假装推开陆大元,“哎哎哎,别来这套啊!别迷恋哥,哥就是个传说。”杨伟成这番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陆大元还想说什么,霍源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一把拉上陆大元,急匆匆的走向电梯口,嘴里喊道,“小胖走啦走啦!老杨,这里靠你啦!”
    “没问题!”杨伟成谄媚的答道。声音再一次被隔在了电梯之外。
    “这是霍强,我的本家,你叫他小胖就行。”霍源指着胖男人说道。
    “别,还是叫霍先生吧……”陆大元摆摆手推辞着。
    “你忘了我的规矩吗!”霍源语气生硬的说道。
    “叫小胖哥吧,小胖小胖的我也不爱听。”霍强跟进为陆大元开脱。陆大元胆怯的看着霍源,嘴巴动了动,霍源搂住了陆大元的肩膀,点点头示意没事。陆大元一颗石头放下了,心也浮动起来,“小胖哥!”“哎哟,这小子不像话,真的就喊上了!”霍强假装要打陆大元,三人相视而笑。

    布加迪威航很快把三人带到了富贵满楼,服务员走上前甜美的笑着,“霍总,您来啦。您的房间准备好了,521房。”十多天后,陆大元再一次做到了富贵满楼豪华套房的座椅上,心里感慨不已。十多天前自己还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推销员,如今却成了元胜玩具厂的经理。他突然又记起了那个瘦高男人,看着霍源和霍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措词。
    “上菜吧。”霍源朝服务员招呼道。
    “我算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富贵满楼了,”霍强语带惊叹的说道,“因为这里满楼都是大富豪啊!”
    “哈哈哈哈。”霍源和霍强再一次虚假的大笑起来,陆大元在一旁无奈的跟着笑了笑,很快就被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勾起了味蕾。除了早上喝的一杯豆浆,陆大元一个上午都没有吃东西,早就饿昏了头。他又记起了肖然,还有那个绝情的“好的”,心里纠结一块,感觉有点刺痛,陆大元想不通自己怎么总是在最应该庆幸的时候,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东西。默念化悲愤为食量,敞开了肚皮猛吃一通。二霍也不理会陆大元,自顾自的互相吹捧,直到酒过三巡,霍源接了一个电话,又和霍强耳语了一阵,这才搭理了陆大元。
    “大元,吃饱了吗?不够的话……”
    陆大元打着饱嗝,一张脸因为喝酒涨得通红,摆了摆手,向霍源示意自己快撑爆了。
    “霍总,俗话说,这个,饭饱思淫欲。你看咱们是不是,呵呵……”霍强眨着一双小老鼠眼,猥亵之情溢于言表。
    霍源朝陆大元这边使了使眼色,示意霍强别再说下去。谁知道霍强误以为霍源是让自己问问陆大元的意思,于是满脸堆笑的说道,“小陆经理,有女朋友不?”
    “没。”陆大元斩钉截铁的说道。他隐约感觉到霍源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大哥也想要那个啊”,陆大元用只能自己听到的音量说道。
    “那就让你霍哥介绍个嘛!”霍强又是冲霍源一阵贼眉鼠眼。没等霍源搭话,陆大元就喊道,“好啊!大哥,你就介绍几个嘛,看看也好啊。你看小胖哥都急坏了。”霍强听了这话也不脸红,嘿嘿的笑了几声。
    “你知道个啥,他还用我介绍,你没发觉少了一个吗?那小子早就去找人了!”霍源没好气地说道。
    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走了进来四个女孩,瘦高男人在前面带路,“521,对没错,我爱你嘛,是这。”
    “你瞎啊,我们就坐这你看不着啊!”霍强着急的站起来。
    瘦高男人对霍强视而不见,朝陆大元点点头,径直走向霍源,“大哥,这地方的美眉资质不错啊。”
    “呵呵。”霍源笑着点点头,“而且都是正经人家哦。”
    “那是那是,你看这几个,选佳丽都能拿个第一第二的,哈哈哈哈。”瘦高男人得意的摸着光滑的下巴。
    “那你就捧几个去参赛嘛。”
    “嘿嘿,嘿嘿……”
    “对啊,对啊,老板,我们也要当大明星!”四个女孩心领神会地喊着。
    “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你看人家小陆经理急的!”霍强在原地一蹦一跳的喊道。
    “来来来,美女们,这位就是霍总,那个胖子是另一个霍总,还有,这个小帅哥,是陆经理。”瘦高男人把四个女孩引进了包厢,挨个把三个男人介绍给了四个美女。“你们介绍一下自己给他们认识呗。”说着,把四个女孩朝前推了一下。
    “老板好,我叫小月。”“你们好,我叫Mary。”“霍总好,小陆经理好,我叫Shally。”“我叫露露。”
陆大元感觉有点上头,眼睛变得有点模糊,隐约看着那个叫小月的女孩的一双大眼睛很像肖然。情不自禁看多了几眼。
    瘦高男人推了推身边的霍强,笑着说道,“怎么样,怎么样?”
    “好,真好!”霍强竖了竖大拇指,“你小子啥时候看走眼过!”
    “那是!”瘦高男人得意的抬起了头,接着说道,“那咱们挑挑分了吧,四个人还挺难选呢。”
    “哪有四个啊,”霍强用下巴把瘦高男人的眼神引到陆大元的身上,“没看见小陆已经盯上一个了吗?”
    “好家伙,年轻人就是眼精,那个我也挺喜欢的。”
    “哎呀,你就让让他嘛,你今天那么欺负他。”
    “那不是霍……”
    “嘘!”霍强把食指放在瘦高男人嘴前,让他闭嘴。瘦高男人悻悻的拥上一个女孩,回头和霍源和陆大元告别,脚步匆匆的走出了包间。
    “你看他急的!”霍源撇了撇嘴,忍着笑说道。
    “是啊,”霍强也搂上一个,毛躁的说道,“那,那我也撤啦!”
    “走吧走吧。”
    包间里剩下两男两女,霍源开始有点后悔让那两个酒肉朋友这么快就走,现在就剩下自己和陆大元,气氛尴尬不已。陆大元一口喝掉半杯伏特加,醉眼迷蒙的对霍源说,“大哥,这酒真不错。”
    “喜欢就多喝点,当练习了,以后少不了要喝酒啊。”
    “嗯,大哥,咱们喝!”
    “喝!”
    两个女孩本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男人拼酒,一言不发。

    肖然用了一个下午买材料煲汤,做爱心便当,本想和陈伊泰在海语甜蜜一下,谁知道店长怪罪肖然上班时间私自偷走,不让外带食物到酒吧,陈伊泰只好把肖然带去了那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咖啡店。这原本是最好的约会地点了,可是因为离距离海语太远,所以看完陈伊泰胡吃海塞之后,肖然只好带着还带温度的饭盒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开了门就闻到一股子酒气,肖然开了大厅的灯,试探着喊了喊陆大元,没有人回答。就当肖然脱鞋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双陌生的女式皮鞋。
48#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07:33:0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九章

    如果人生如戏,那么我想应该是一场云南傩戏。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行走在一个个或明或暗的布景之前,用自己对生活的理解,演绎对人生的追求。心里有鬼的人费劲全身力气争取到了一副正神面具,用圣洁的外表和别人的追捧,泥潭中脱颖而出,慈眉善目,面带微笑;害怕伤害的人扛负着巨大的压力,戴起一副凶神面具,气势咄咄逼人,满脸煞气,狰狞可畏;更多的世俗的人平分了剩下的面具,他们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作戏给身边的人看,只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和守卫心里的那一个个或大或小,善恶不一的秘密。面具可以让别人看不到自己的本来面目,环境从至纯到至浊,从刚强到柔弱,我们戴着面具就等于多了一条命,这让我们可以在生活的腥风血雨中,轻松自如的面对。戏总是假的,只可惜生活却永远不会落幕,一批批演员被驱赶着登台,在闪亮的照明灯下,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是黑压压一片,于是我们只能偎抱着内心的独角戏,自我安慰。面具戴久了,面具下的真相就变得惨白,高速的人际来往促使我们只能依靠对方的外表进行判断,哪怕很多时候,我们也知道那副面具是那么的明显。渐渐的,人们接受并习惯了我们的面具,它俨然一层新的皮肤叠加在我们的脸上,贴切却并不舒服。只是人们往往缺乏直面现实、打破主流的魄力,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我们把那副安家立命的面具摘掉,如果我们自己放弃了这个伪装,在细菌弥漫的世界里,我们很快会受到伤害。如果我们选择以本来面目示人,不再欺骗自己和别人,我们并不会因为坦诚而得到别人的感激,恰恰相反,他们会因为不适应而宁愿选择抵制我们的善心。在撕扯下面具的瞬间,我们才发现,下面那个真相早已腐烂,滴着血,面目狰狞,留着触目惊心的伤痕,作为惩罚。戴久了,不是不想摘,而是不敢摘。
    面具给了我们安全感,哪怕人与人之间不再纯洁,哪怕人性的沼泽又吞下了一个完美的灵魂。我们只希望自己能过的好一点,用面具抵御对方的试图侵入。面具把人与人隔开,用假将真掩盖。风花雪月走过,依靠什么来拷问我们的内在,监督我们的灵魂,以避免自己把自己分裂?
    戴面具总有自己的苦衷,也许只有解开了内心的结,我们才能缓缓的放下那副用以伪装的脸庞,去拥抱一个真诚的笑容。
   只是,谁来解呢?

    在目送肖然离开海语之后,邵婷望着空空如也的酒吧,收起了那副可爱的表情。上次霸皇酒吧送来的赞助费,实为救济款,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随着新城区一片新的商业区投入开发,老城区很多的年轻人选择了离开。酒吧的经营状况惨淡,老板还是固执地死守在这一亩三分地,可是投资商都知道老城区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久的未来将会完全荒废,作为郊区的代替品。而郊区因为元胜玩具厂新的资金投入,位列于《北岛商业报》评选的“2010年最值得期待的北岛企业”之首,有不少地产商已经到郊区考察地盘,试图构建一片工业园地。
    邵婷想到元胜,心里又是一阵伤感。肖然和陈伊泰已经在一起了,陆大元却丝毫没有动静,曾经投入了那么大的一份希望,看来即将化为泡影。邵婷缓缓地闭上双眼,疲倦的睫毛应着深深的黑眼圈,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在一片黑幕中,邵婷看见了漫天的繁星,明亮让人目不暇接。就这样沉醉了良久,她还是笑了。
    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给谁的,无论是财富还是爱情。或许我们不应该去强行占有并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相反,我们应该好好把握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邵婷在自己创造的天空中看见了一张似曾相似的笑脸,略带狡猾却又时显霸气,那是一张久未谋面的人了,却在邵婷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渐渐的,那张脸靠近了,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邵婷有点急促,因为那张脸已经近在咫尺,几乎每个毛细孔都可以看清。
    “哎,我说……”
    “啊!”邵婷被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大叫着跳了起来。
    “至于吗……”
    “你……你……很久不见了。”
    “是啊,你还记得我吗?”
    “当……当然啦,”邵婷很快恢复了笑容,只是脸颊变得和嘴唇一样惨白,“坐吧,还是喝伏特加?”
    “嗯。”
    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欢喜,也许是重逢故知而开朗吧,但是心里却总是重复着“小别胜新婚”的语句,笑话自己真是变成大花痴了。来人跟着走到吧台,邵婷熟练的夹了两块冰,晶莹澄澈的液体从透明的酒瓶中流出,一下子装满了整个酒杯。
    “喏,”邵婷笑着把伏特加递给对方,笑着说道,“真的好久没见了啊,看见你才发觉时间过的好快了。”
    “没那么夸张吧,也就十多天而已。”
    “对了,原三水,你把我的星星还给我!”

    肖然在超市里逛了很久,还在为做什么汤而犯愁。因为酒吧的消沉,肖然也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她突然发现自己这几个月来做的最多的一道菜就是水煮鱼,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继续无头苍蝇了一阵之后,肖然看看时间,即使飞逝也需要人来发现,已经肯定是来不及做午饭了,只好发了一条短信给陈伊泰,说还是晚饭见吧,很快就收到对方的短信,“好的。”
    原来同样的两个字,却有着那么大的区别。
    逛到最后,肖然还是决定做水煮鱼,说不定伊泰也会爱上这道菜,那以后聚餐什么的就不用麻烦了。肖然很痛疼的发觉陆大元和陈伊泰一直没有和好,她不知道以后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自己和陈伊泰,自己和陆大元,陆大元和陈伊泰,还有那个好姐妹邵婷,未来的生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肖然这才发现有那么多的需要考虑的事情摆在不远的路口,人们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肖然不知道笔直的水路前方,是不是藏有暗礁。
    拿着大袋小袋的材料,肖然匆匆赶回了家,不一会就全副武装的站在了案板前,“今天的鱼好新鲜耶!”肖然微笑着说道,往常陆大元在家的时候,总会大叫着“快点做啊!”,“别折磨我!”之类的傻话,可是今天这个家却显得那么的冷清。“有一天多没看见这个傻小子了……”肖然自言自语道,“原来少了大元,这家是这么的寒冷啊。”就这样想着,肖然一不小心被锋利的鱼鳍刮出了一道口子。看着鲜红的血从裂开的皮肤中汩汩而出,肖然一时间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模糊中她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焦急的翻箱倒柜,寻找创口贴,嘴里不住的安慰自己,不时的还会踢中桌脚。“大元……”肖然幽幽的说出这个名字,泪水在眼角,滴滴落下。

    “你养猩猩了?”霍源带着一丝犹如爸爸对淘气小公主的呵护,看着邵婷说道。
    “哎哟!我刚才闭上眼睛看到全是星星啊,满满一个天空,那就是我自己的天空。谁知道你一吓我,全没有了。”
    “傻妞,那是因为你大脑供血不足,所以导致眼前冒金星,要补补才是。”
    “看不出你一个司机懂得还蛮多的嘛?”邵婷感觉自己的天空被人冒犯了,带着挑衅的语气嘲讽霍源。霍源赶紧喝下一口伏特加,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你一个司机,怎么会喜欢喝伏特加啊?我还以为……”
    “你没听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霍源用大声掩盖慌乱,“我的老板品位高,所以我也跟着享受小资生活。”
    邵婷捂着耳朵,嗔怪道,“你喊什么啊!那你今天来干嘛啊?”
    “没……我,我刚好经过,就顺便进来看看。”
    “哦,你的车没事吧?”
    “没……没事。那什么,我……我该走了。”说着,霍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放在吧台上,匆匆离去。邵婷看着霍源离开的身影,嘟囔着说道,“怎么回事啊……”虽然自己从没想过会再遇见霍源,但是就这么看着他离开,心里还是升起一阵落寞。“我真的是闲出毛病来了……”女孩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始清理台面。

    这顿饭一共耗了肖然四个小时零二十分钟,看着满桌子的作品,小得意了一下。看来厨师真的是一个很棒的职业,民以食为天,饱腹感是最容易实现的一种幸福感,而用自己的手做出一桌子的菜,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了。这时候,肖然看了看表,五点半,虽然吃饭早了点,但是肖然还是情不禁在的给陈伊泰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什么时候来?”
    不一会收到了回信,“老婆实在对不起,我晚上还有一个会,来不及吃饭了。”
    肖:不吃饭怎么行啊!这样吧,我给你带点去你们公司,好吗?
    这一次,肖然在忐忑中等了好久才收到回复。
    陈:这样吧,我现在在外面,很快会到海语,你在那里等我。
    肖:好!
    发完短信,肖然就跑到厨房找保暖壶,可是折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个,只好把水煮鱼倒进去,再用饭盒装了点饭,匆匆忙忙的跑了下楼。刚到海语门口,悍马h3已经停在路边,陈伊泰坐在驾驶座上不耐烦的抽着烟,肖然春意盎然的跑上去,敲了敲车窗,陈伊泰赶紧掐灭烟头,跳下车给了肖然一个拥抱,“看看我的好老婆,今天真漂亮。”
    “哎哟!”肖然用手肘碰了一下陈伊泰,并肩走进了海语。在一旁观察很久的店长一个箭步窜出来,上下打量着两个人,指着肖然手上的保温壶说,“肖然,这是什么啊?”
    “吃的呗。”肖然没好气的说。
    “那可对不住咯,海语啊,不允许外带。”老板把脸抬得老高,刻意追求一个俯视肖然和陈伊泰的角度。
    “什么呀!老板,我可是酒吧的员工啊!以前我不也是自己带饭的吗?”
    “那他呢?”老板用下巴指了指陈伊泰,接着说道,“还有今天一个下午没上班呢?”
    “……”
    “要不就在这订一个情侣套餐,看你是酒吧员工,打个九五折吧!”
    “我看你穷疯了吧!”肖然喊道,往前走了一步,老板立马横过来,却不看肖然饱含怒火的双眼。肖然还想说什么,陈伊泰一把拉住肖然,耳语道,“老婆。我很饿啊,咱们去咖啡店吧,那里可以外带。”
    肖然回头看了看陈伊泰,怜惜的点点头,挽着男人的胳膊走出海语。邵婷躲在远处,看热闹般看着两个人离开,说道,“这对苦命鸳鸯,吃饭都没地方,还那么美呢啊……”

    悍马厚实的车胎很平稳的疾驶在马路上,肖然看了看略红的天际,把手放到陈伊泰的大腿上,陈伊泰抖了一下,支吾着说,“肖……老婆,这影响我开车呢。”
    肖然红着脸把手移开,看着男人满是胡渣的脸庞,心疼的说道,“老公,最近又瘦了,你老板比吸血鬼还恐怖!”
    “呵呵,是啊。”陈伊泰敷衍的回答。肖然知道,陈伊泰不愿意多谈自己的工作,也就不再说什么。打开音响,听到的不再是《River flows in you》,而是何芊芊的一首歌。
   离开三年的拥抱
   生活渐渐失去你的味道
   我已克服了畏高
   摩天轮我却再也找不到

   离开三年的街角
   你送的耳环陪着我苍老
   音乐盒还会微笑
   还留着曾经的分分秒秒

   我不想打探
   你和她是否还好
   欠我的诺言
   我哭着当作玩笑

   许愿塔里你牵着我再上层楼
   三年前的今天她拉着你要走
   依赖的温柔没有回头不会再拥有
   我牵的她拉的都是你的手

   你手上的痣忘了在左还是右
   她牵的时候是否也会看很久
   三年的问候折纸飞过化成一个秋
   我放了你的手放任的泪流

   你手上的痣忘了在左还是右
   无意之中忘记了牵手的感受
   三年的等候放在阁楼酿作一个秋
   我放了你的手离开你眼眸

    肖然静静的听完这首歌,发现自己这个何芊芊的忠实歌迷居然没听过。
    “你觉得三年长吗?”陈伊泰缓缓地说道,看着前方的双眼略带着一丝迷离,“三年可以忘掉一些东西吗?”
    “不。”
    两人沉默了下来,那首歌不停地重复。很快,车就到了咖啡店。走下车的时候,一股寒风刮过,肖然不由得打起冷颤来,抬头看到陈伊泰早已走进咖啡店和老板寒暄了,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两人坐到了六号桌的位置上,回想起表白的那天,除了确定了一首属于两人的歌,还有就是确定了一个属于两人的号码——六号。
    “快吃吧,”肖然打开保温壶和饭盒的盖子,把食物和筷子推到陈伊泰面前,满脸幸福的看着男人说,“水煮鱼,我最拿手的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怎么也比快餐有营养吧。”
    “嗯嗯!”陈伊泰囫囵的吞下一大块鱼肉,嘟囔着,“真的好赞啊!我的好老婆!嘿嘿,我感觉到那股浓浓的爱意。”
    “切,”肖然假装要打陈伊泰,拳头伸到半空改成了手掌,可是回想起在车上的一幕,又把手掌变成了手指,轻轻弹在男人的额头上。“嗨……真够忙的了……”肖然自嘲道。
    狼吞虎咽了一阵,陈伊泰抬起头看着肖然,问道,“老婆,你不吃点吗?”
    “不了,”肖然摆摆手,装出一副腻烦的表情,“我最近素食,减肥,看见油腥都不舒服。”
    “我说,你怎么老减肥啊?”陈伊泰用长臂搂了搂肖然,继续埋头苦吃,“那我不客气了,真的挺饿的,呵呵。”

    是啊,为什么我总是用减肥当借口呢?
    或者我更应该问的是,为什么我总是要找借口呢?

    很快,菜和饭都被消灭干净了,陈伊泰打着饱嗝,满足的靠坐在椅子上。老板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分放在两人面前,看着陈伊泰,调侃着说道,“老公大人,好幸福哟。”虽然知道老板是开玩笑的,但是肖然还是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伊泰哈哈大笑几声,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老板和肖然相视而笑,肖然突然发现老板擦了一层靓丽的唇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手忙脚乱的收拾起东西来。
    “不好意思,小灿,我公司有事得走了。”接完电话后,陈伊泰一边帮着肖然收拾,一边内疚地说。
    肖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声说道,“傻子,吃撑啦?名字都喊错了?”
    “没事,你先走吧。亲爱的,以后常来哦!”老板站在肖然身后,脸上泛着油光,嘟着肥厚油亮的嘴唇说道。
    “一定,小灿,我走咯。”说完,朝肖然作抱歉状,“老婆,我公司有事,送不了你回去,反正还不算黑,你自己小心啊。”没等肖然回答,小灿就把陈伊泰从碗筷中拉出来,把他往屋外推,嘴里不满的喊着,“哎哟,要走就走嘛,说什么说啊!”陈伊泰半推半就的走出咖啡店,肖然离的远,隐约看到小灿似乎给了陈峰一个熊抱,手上的饭盒差点掉到地上。小灿在门口依依不舍了半天,回头走进咖啡店的时候刚好碰上肖然走出来。
    “老板,谢谢你啊,我走咯。”
    “嗯。”小灿摆摆手,冷淡的应付了事。
    走出咖啡店,肖然加快步伐,头也不回的匆匆逃走了。夜色还很淡,肖然站在车牌旁,脑袋感到很混乱,“不会吧……伊泰他?”肖然不敢继续想下去,身子不由得又发起抖来,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她记起陈伊泰曾经说过和一个女孩相恋过,不会是那种人的。想到这,肖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拿起手机给陈伊泰发了一条短信,
    “老公,如果真心相爱的话,别算三年了,就算三十年也不会忘记。当然了,如果爱情在这段时间里改变了,不再是真心了,那总会忘记的。刻意让自己忘记会很累,可是在无意中对方的形象就变得模糊了却又很让人失落。只有不爱的人,了无牵挂,会很快淡忘的。”肖然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把短信念了三次,最后把整条短信删除了,仅仅发了一句“我爱你”。
    35路公交车缓缓进站,肖然拎着还带温度的饭盒和保温壶,上了车。

她将前往远处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人,让她失去了半个世界。
49#楼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07:40:57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章

    到家的时候,楼道已经略显阴森,肖然一打开门,一股酒气就扑鼻而来。“大元,你回来了吗?”肖然试探的问道,没有人回答,于是顺手把大厅的灯打开,刺眼的灯光却透着些许冰凉,肖然看到餐桌上堆满的剩菜和空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脱鞋的时候,她看到了地上的一对女式皮鞋,大红的颜色,记得陆大元把这双皮鞋递到肖然跟前时,肖然调侃着说道,好土啊……肖然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陆大元是怎么回答自己的。
    “我只希望,以后你走的路,都有它陪着。”
    “真抱歉,我都已经忘记了,这是我自己的鞋子……”
    肖然蹲下来,从皮包里拿出纸巾,把红皮鞋从头擦了一遍,这时她才发现这双皮鞋已经落满了灰尘。还记得这双鞋是陆大元用玩具厂第一个月试用期里拿到了一点补助金给自己买的礼物,那时候肖然天天都穿着它,感觉很舒服很释然。后来陆大元在玩具厂的地位提高了,在报社待的十几天里,陆大元用玩具厂发他的钱给自己买了七八双靴子,那时候陆大元很洒脱的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钱不花太蠢了。”肖然还记得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她也听陆大元的话,天天穿靴子,一个星期轮着穿。靴子都是名牌,都很漂亮,可是肖然却再也不觉得舒适了。
    肖然怅然若失的站起来,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向厕所走去。那股酒气在通往厕所的路上越来越浓,直到了厕所旁陆大元的房间。肖然试探的敲了敲门,一个女孩的声音哆嗦着问道,“谁?”

    到了下午六点,邵婷准时下班,走去车站的路上,一辆布加迪威航疾驶而过,邵婷身边的几个男人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北岛越来越多牛B的人了,这台车4000多万呢!”
    “是啊,布加迪嘛,全都是富二代,没几天败完。”
    “啧啧,就你仇富,让你当富二代,你当不当?”
    “废话,富二十代有的当我也当啊!”
    邵婷听着旁人的话,只觉得好笑,没钱的都骂有钱的,可是又都想有钱。远处公交车进站了,邵婷一路小跑,还是来迟了一步。“真倒霉!”女孩摇了摇小脑袋,把身子靠在站牌上不住的喘气。这时候,她看见前面的红绿灯旁围了不少的人,那辆布加迪威航扎眼的停在下面,旁边停着的是一台——警车。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邵婷赶着去了红绿灯旁,一个稍矮偏壮的男人正在被交警酒精检测,那个警察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小子,你买黑车买的够红火的,这么几天都开上跑车了!”男人始终低头不语,感觉的确是有点喝多了。交警看了看测试的数字,瞪大了双眼,用力的在男人的身上拍了一下,大叫着,“好小子!你tm的这也敢开车!我们局长……”这时候一个柔情万种的声音从警车里传出来,“老四,你找死啊!把人带走,叫吊车,少废话!”交警鞠着身子,连声称是,把男人压进了警车里。
    邵婷从看到这个男人第一眼就感觉似曾相似,可是看热闹的人太多,邵婷左挤右挤却发现自己越挤越后,只好作罢。当男人被压进警车的时候,邵婷看到了他的一个侧脸。
    “原三水?”邵婷小声嘀咕着,随即加大了音量,“原三水!”男人似乎没听见,反倒是引来了不少围观者的侧目。不一会警车就呼啸而去,又过了一会吊车带着跑车呼啸而去,最后人们一哄而散,就留下邵婷一个人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是原三水?怎么不理我呢?他怎么敢拿老板的车这么开!万一吊销执照他不就要下岗了?”这时候又一辆公交车驶入车站,邵婷立马往回跑,可是在最后一刻,公交车离她而去,邵婷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真倒霉!”

    肖然听到声音之后,一下子呆立在门前不知所措。半天,门开了,陆大元健硕高挺的身子出现在肖然的眼前。
    “那是谁?”肖然声音颤抖着。
    “没谁,我朋友。”
    “让我进去!”肖然试图推开陆大元,可是用尽全力也无法得逞。陆大元眯着眼睛,问道,“你想干什么?”
    “陆大元!你忘了你当初搬进来时我说的约定了吗!不能带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这!”肖然哀怨的看着陆大元,陆大元却并没有看她。
    “她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我再说一遍,她是我朋友。”
    “放屁!”肖然吼叫道,“你根本没有朋友!”
    “我,刚认识的。”陆大元尽力忍耐着心里的怒火,面对着这个近似疯狂的女人。
    “刚认识的就去男人家,她算什么东西!臭女表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是我朋友!你别得寸进……”
    “闭嘴!陆大元!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她赶走,你就给我滚出去!”肖然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泪水把妆彻底毁了。
    “肖然,你是不是疯了?你有你的陈伊泰,我有我的生活,你凭什么过问?”
    肖然不理会陆大元,固执的要进去。陆大元站在原地犹如一堵墙,任由肖然怎么使劲也无动于衷。恼羞成怒的肖然用力的捶打着陆大元的身子,“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不经意间,肖然一拳打到了陆大元的肚子上,陆大元疼得咧开了嘴,一把将肖然推倒在地上。看着肖然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陆大元本想走上前去扶她起来,可是看到肖然脸上为了陈伊泰而化的妆,把肖然变得那么丑陋,那么可怕。陆大元狠了狠心,把门关上了。
看着陆大元的身影被木门残酷的隔绝开,肖然内心彻底崩溃。在深冬寒冷的夜里,肖然呆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久久不愿起身,只是任凭眼泪肆意泛滥。房间里面,小月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看着喝醉的陆大元一脸潮红的向自己慢慢走进,期待着闭上了眼睛。
    “小月小姐,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你,早点睡……”刚说完,陆大元就栽倒在床上。小月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贴着木门还能听见肖然绝望的啜泣声。小月想了想,对着木门,娇声连连地呻吟道,“大元,别,大元……啊……大元……你别这样,让你姐姐听到……啊……”小月还特地把“姐姐”两个字念得很重。这时候,小月听到肖然从地上挣扎起来的声音,隐约在说什么,小月没听清楚,刚想把耳朵再凑近点,陆大元在床上翻了翻身子,小月怕把陆大元吵醒,只好作罢。不一会,肖然离开了陆大元的门前,小月得意洋洋的笑了。
    这时候,陆大元已经鼾声大作,衣衫微薄,浓妆艳抹的女孩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被陆大元一个“大字”占满的床以外,房间里连个椅子都没有。小月徘徊了半天,最后只好把自己的皮包放在地上,关了灯,期间听到陆大元模糊地叫着肖然的名字,小月神气地小声说道,“你的肖然已经没有噜,好日子到头啦,我的陆经理!”说着动手把陆大元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然后盖着外套睡熟了。

    人在喝醉以后,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醒了之后对喝醉时做过的事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却要为做过的事负百分之百的责。陆大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费了半天劲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头痛欲裂。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陆大元总觉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这时候,陆大元的手机响了,是霍源打来叫陆大元赶紧回元胜开会。就当陆大元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时,差点一脚踩到小月的身上。
    “我靠!”陆大元吓呆了,“你……你在这干吗呢?”
    小月被陆大元吵醒后,眨着无知的大眼睛,半天才回答,“大元,我是小月啊!”陆大元听了之后像触电一般,突然发现自己除了内裤一丝不挂,头简直已经裂开了,变成了两个。小月看着陆大元的“准裸体”,敷衍的喊着“啊呀!陆大元快把衣服穿好啊!”陆大元听了喊声,一边示意小月别吵,一边手忙脚乱的找衣服。好不容易把衣服套好了,陆大元支吾的问道,“你……你怎么睡到地上了?”
    “还不是因为你,打呼噜太大声了!”
    “哦……那,那我们昨晚……”
    “嘻嘻,”小月从地上爬起来,凑到陆大元身边,搂着陆大元说,“很快乐。”
    陆大元感觉心咯噔一下,“那……那你……你现在……”
    “我给你做早餐吧!”
    “不不不!”陆大元似乎被针扎了,惊叫着,“肖然她……小月,我,我要赶回去元胜,你,你打算……”
    “我和你一起走。”
    “你也去郊区?”
    “不是,你把我放到汽车总站就行了。”
    “哦,那你,你收拾一下。”说着,陆大元下意识的把脸背过去。小月站在陆大元旁边,笑得花枝乱颤,“傻瓜,你没看见我都穿好了吗?”
    “对……对哦,那,那走吧。”
    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陆大元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肖然的影子,脚也不由自主的朝肖然的房间走。“她已经走了。”小月识破了陆大元的意图,冰冷冷的说道,“我早就醒了,听到她关门的声音。”
    “哦……”陆大元点点头。

    邵婷又是一路小跑的赶到海语,几个服务员正在装饰店面。
    “圣诞快乐啊!”肖然一脸笑容的从海语走出来,对着邵婷说道。
    “圣诞啊,”婷子自言自语着,“我就说怎么这么多人。”然后抬头对着肖然回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老肖,好兴致啊!”
    “是啊,每到圣诞我就特兴奋,昨晚平安夜过的怎么样啊?”
    “呵呵,特平安,一觉到天亮。你呢?”
    “嗯,还不错。”肖然试图把脸挤得再夸张一点,可是适得其反,看上去却异常的悲伤。
    “老肖,你怎么了?”
    “没……就,就是因为伊泰还没说今天什么时候有空,这可是我们俩第一个圣诞耶!”肖然对着邵婷摆出一副幸福的表情,同时也是摆给自己看的。昨晚,当肖然听到小月的呻吟声,她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陆大元。曾经,陆大元是自己世界的支柱,无论遇到什么挫折和磨难,肖然总能从陆大元那里得到温暖和快乐。后来她得到了陈伊泰,她以为一个人的世界只需要一个支柱,所以她试着远离陆大元。直到昨晚她才知道,陆大元和陈伊泰就是自己世界的两级,如今少了一边,自己的世界也就彻底崩塌了。从陆大元的房间门口离开之后,肖然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彻夜未眠,她想过打给陈伊泰,可是她知道她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原来自己从没有真正拥有过谁,原来自己一直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你有陈伊泰就不错了,我呢?”邵婷沮丧的说道,大步从肖然身边走过。这时候,酒吧老板穿着一身圣诞老人的服装,举步维艰的从酒吧走出来,对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喊道,“圣诞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情侣套餐员工价,白送两杯饮品。稍后更有接吻大赛等待大家,欢迎光临啊!”
    “臭流氓。”肖然和邵婷不约而同的说道,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陆大元赶到元胜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完了,霍源有点不高兴,把陆大元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元,今天怎么回事?”
    “对不起,大哥。我,我今早出了点事。”陆大元还在为小月临下车的那个吻颤抖不已,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昨天喝醉了,没出什么事吧?我反正是中招了。”
    “大哥你怎么了?”陆大元迫切的想摆脱对昨晚的回忆,巴不得把思路转移,语气透着一丝激动。
    “哟,这么兴奋啊?”霍源调侃着,“也没什么,就是让警察抓着了。昨晚咱们那才几点啊,刚把你送回家,就遇上交警了。我也奇怪,怎么北岛这交警和警察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啊?”
    “大哥,昨天是你送我回家的?”
    “对啊,我把你放到路口,你说要去海语一趟。”
    “一个人?”
    “是一个人,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对了,大哥,今天开会什么内容?”
    “是这样,昨天杨伟成连夜组织工人把第一批样品做出来了,想商量个广告语。”说着,霍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人型的玩具,半蹲着,屁股下是一堆屎,人的脸型是很经典的明星脸。
    “这东西不是很平常吗?就这一款,怎么卖啊?”
    “哦,”霍源神秘地摇摇手指,“这可不是普通的玩具。”
    “那是?”
    “这个产品非常高级,它的内部有一个闹钟和一个发声器,到了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它会报时,‘主人,该吃饭了!主人,该吃饭了!’”霍源掐着嗓子学完,摸了摸人型玩具的头,爱不释手。
    “吃饭谁不知道啊……饿了就吃呗。”
    “哪那么多废话,现在的玩具有几个是有用的,玩嘛!”   
    “可是这吃饭的玩具,又弄个拉屎的造型……”
    “这叫三位一体化,你吃完不拉啊?”
    “哥,我饿了……”
    “好了,好了,解决了,去吃饭吧。”
    “嗯,”陆大元摸摸正在闹饥荒准备上访的肚子,用力的点点头,“大哥,我先上趟厕所。”
    “把你手机给我,我有用。”
    “哦。”

    “喂?”
    “老婆啊,圣诞快乐啊!”
    “老公!有事吗?”
    “我听我同事说今晚在海边的情侣路有烟花表演,一起去看啊?”
    “好耶!”
    “呵呵,那我下午下班来接你。”
    “嗯……伊泰……”肖然支吾着。
    “还有事吗?”
    “有点……我,我昨晚……”
    “老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
    “是,我知道,只是……”
    “你知道吗,我还在上班。”
    “没什么,我就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你好好工作,今晚见。”肖然没听到陈伊泰说再见,只听到挂断的声音。为什么电信公司不搞一个业务,当对方没有说再见的时候,挂断后应该有一个说再见的录音才是。
    毕竟满怀渴求的等着,等到的却是冰冷的嘟嘟嘟的声音,真的很让人失望。

    “喂,是大元吗?”
    “是我啊!”霍源一阵兴奋,转念一想才记起邵婷叫的是陆大元。
    “怎么声音变了……大元,你有事吗?”
    “今,今天,圣诞节快乐!”
    “哦,你也是啊,圣诞快乐!”邵婷活泼的语气总是让霍源手足无措。
    “邵婷,你,你今晚有空吗?”
    “嗯?有啊……”
    “能一起吃个饭吗?在富贵满楼的二楼西餐厅,不见不散!”
    “好……”
    “等你哦!”

    陆大元从厕所出来,霍源还在摆弄自己的手机。
    “大哥,干吗呢?”陆大元故作轻松的问道。
    “邵婷是个好女孩。”
    “嗯?”陆大元狐疑的看着霍源,这貌似是第二个人这样对自己说。
    “吗?”
    “哦,还不错,挺善良的。”
    “那就好,我帮你约了她,在富贵满楼的西餐厅,过一个圣诞。”
    “啊?大哥你?”
    “别这样,大元,哥是为你好,既然邵婷人不错,你就要把握。”
    “可是,我并不喜欢她,我只是……”
    “无论如何,别放她飞机,不然她太可怜了。”
    “那,那好吧……”与其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小月去情侣路看烟火,陆大元宁愿和邵婷一起过圣诞,反正小月没有自己的手机号码,也联系不上自己。
    “这就对啦!”霍源笑着拍了拍陆大元的肩膀,“下午吃完饭,去给她买点小礼物,真诚一点的!”
    “嗯,知道了。”

    晚上六点,陆大元拎着礼物找到了二楼的西餐厅,看到穿着一袭晚礼服的邵婷正在门口朝里面张望。陆大元三步作两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女孩紧绷的肩膀。邵婷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陆大元,一时说不出话来。
    “邵婷,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谢……”
    “不冷吗?”
    “还,还好……”
    “呵呵,进去吧。”
    “嗯……”
    两个人穿过一阵灯红酒绿,找到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朝气蓬勃的北岛新城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亮了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节日的夜晚。陆大元和邵婷也被这份节日的气氛感染,一时陶醉在其中,一言不发只是相视而笑。
    “您好,请问,您是要82年的法国红酒,还是86年的?”服务员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可是得体的语气却让人生不起气。
    “好像87年的红酒比较不错吧?”陆大元向后靠在座椅上,抬头看了看服务员,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的回馈。陆大元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力量,更有身份,从来都是跟在霍源身后的他,想在邵婷面前找回一份尊严。
    “还是问问这位小姐喜欢什么。”短暂的沉默,陆大元尴尬的把服务员职业性的笑脸推给了邵婷。
    “东西不都是越新鲜越好吗?有没有2009年的?”邵婷瞪着大眼睛,纯真的看着陆大元,说道。
    “哈哈哈哈,”陆大元感觉犹如生死攸关的比拼中获胜,金腰带在腰间闪闪发光,至少自己在邵婷面前没有丢脸,又或者说,在服务员面前,邵婷看上去比自己更不堪。“就听这位小姐的,要新鲜点的,就86年的吧,谢谢。”
    “是。”服务员微微鞠躬,得体的转身,得体的离开。
    邵婷看着陆大元自豪的表情,为自己的小把戏也很是高兴。其实自己在酒吧做了3年,又怎么不知道红酒到底哪个年份最好。82年虽然在法国并非最好的年份,但那年拉菲庄园的小环境还算不错,再加上当年产酒较少,物以稀为贵,82拉菲就被炒到19880元/瓶,一直是海语最赚钱的一个酒类。邵婷之所以这样说,仅仅是为了让陆大元的无知尽可能被淡化,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就算显得又蠢又笨也无所谓,更何况恋爱中的女人本身就是愚蠢的。
    “邵婷,这是送你的。”陆大元从身后抽出一大束金玫瑰,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女孩激动的站起来,不曾想晚礼服被椅子压着,一下子拉出了一个口子。
    “糟糕,这可是借的,到时候要赔的……”邵婷懊恼的跺着脚。一同站起来的陆大元抱着一大束金玫瑰愣在原地显得异常的尴尬。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女方不肯接受男方的礼物,这让陆大元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小声叫着,“邵婷,邵婷?送你的,拿着啊。”
    邵婷不知道为什么送一个礼物让陆大元搞的好像在演舞台剧,一点差错出不得,但是还是很开心的收下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份圣诞礼物,而且要比很多人这么多年来收到的圣诞礼物加起来还要贵重。
    “谢谢你……”
    陆大元摆摆手示意没什么,接着骄傲的喝下了眼前的一杯餐前酒。邵婷从背包里翻找着什么,半天拿出了一个造型简陋,外表可笑的玩偶,递给了陆大元。
    “不好意思,因为实在突然,所以我决定把我最喜欢的一个东西送给你。它可是我养父教我做的,我知道看上去很傻,但是,希望你能收下。”
    陆大元连忙接过邵婷的圣诞礼物,记起肖然在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自己叙述邵婷可怜的遭遇,不由得为之动容。
    “我这才知道,你的爸爸是养父?”
    “嗯?是……”如果你觉得他的死是那么的不堪,我宁愿不再纠结于亲生与否。突然看见陆大元的表情瞬间变了,看上去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把把自己的礼物塞到了桌子下面。邵婷很好奇陆大元看见什么了这么大反应,一抬头,那个得体的服务员去而复返。
    “您好,可以点餐了吗?”
    “是的。”陆大元整理了一下领带,一脸不屑的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侃侃而谈,“我要一个二成熟的神户牛排,再要一个金枪鱼沙律。”
    “好的。”服务员点点头,又转向邵婷,“您好女士,请问您要点什么?”
    “额……”对于西餐一窍不通的邵婷这次看上去真的成了不折不扣的傻瓜,支吾着说道,“就,就和他,和他一样吧……”
    “好的,请稍候。”服务员职业的微笑,得体的转身离去。

    不一会,服务员把两份晚餐送到了两人面前,第一次吃西餐的邵婷显得异常兴奋,磕磕碰碰的把桌子上的刀叉拿起来,然后偷偷瞄了一眼陆大元,接着把刀叉换了个手。
    “吃吧,我吃过几次,这里做的挺新鲜的。”陆大元朝邵婷笑了笑。
    “嗯。”邵婷回报了一个阳春三月的笑容,把周围至少温暖了三个摄氏度。看着陆大元吃的津津有味,邵婷也迫不及待的要开动,低头一看,一份巴掌大的牛肉,血淋淋的摆在自己的面前,上面似乎还夹带着几根牛毛。婷子强忍着恶心,不停地咽口水,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原始人茹毛饮血的时代。
    “吃啊。”陆大元撅起通红的嘴唇,用叉子指了指邵婷面前的牛肉。
    “哦……”邵婷皱起眉头,费力地切下一块,拿起来放在眼前,毛细血管里似乎还喷涌着暗红的鲜血,女孩深吸一口气,把牛肉扔进嘴里,没敢多嚼就吞了下去。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看上去很高贵。”陆大元喝了一口红酒,在酒杯上印下一个深红的唇印。
    “谢谢你……”邵婷用纸巾擦了擦嘴,腼腆的回答道。
    “为什么你总是要说谢谢?”
    “因为,因为你能给我快乐的感觉。”
    “这样啊,好荣幸,那我尽量给更多快乐给你。”说着,陆大元把酒杯举起来,朝邵婷微微倾斜,接着一饮而尽。邵婷也举起杯子,稍稍抿了一口,玩弄起桌子上的沙律。
    “你怎么不吃?”
    “我,我对海鲜过敏。”
    “这样啊……那你多吃点牛排,你看人家西方人都吃的五大三粗的,这玩意抗饿。要不我把我的也给你?”
    “不用!千万别!”邵婷把双手举在身前,似乎自己随时会被那份血红的牛排吞掉。
    “也对,不能这样,不干净。”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邵婷焦急着摆着手,眼看就要硬着头皮把陆大元的牛排端走。
    “哎哟,傻孩子,我开玩笑的啦!”陆大元嘴里调戏着一大块牛肉,咕哝着说道。
    “哦……”邵婷把心放回原处,继续拨弄那盘沙律,两人一时无语。半晌,陆大元试探着寻找话题,“你平时喜欢听歌吗?”
    “喜欢啊,周杰伦,林俊杰,还有香港的侧田,我都很喜欢。”
    “是哦,那女生呢,何芊芊,喜欢吗?”
    “哦……好像肖然挺喜欢的。”
    “是……”陆大元记起昨晚对肖然的所作所为,再也提不起兴致了。
    “哎哟……哎哟……大元,大元我肚子好疼……”邵婷突然哀号起来,把身子蜷缩在桌子下面,全身不住的抽搐。陆大元连忙走过来,看着疼痛难当的邵婷冷汗四溢,一时不知所措,“你不,你不是没吃海鲜吗!”
    “我想,是因为,因为牛肉……”邵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脸色变得苍白,凸显出嘴唇反常的鲜红,一下子疼晕了过去。
    “这,这可怎么办啊!”陆大元紧张着搓着手,在邵婷身边来回走动。
    “送医院啊!还怎么办!”隔壁桌的一个女士焦急的喊着。
    “对对对!送医院!邵婷你忍着啊,我这就叫救护车。”
    “还叫什么救护车啊,医院就在街尾,你背着她去就是啦!”热心的女士恨不得用枪逼着陆大元把邵婷背起来。
    “可,可是……”
    “先生,您别着急,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服务员处变不惊,得体的对陆大元说道,“我想她是第一次吃这么生冷的东西,肠胃一下子不适应,没什么大碍的。”
    “谢,谢谢……”陆大元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竟然有点湿的感觉,他不知道是手指太冰凉了还是因为自己真的急出了汗。看着几个仍不时偷瞄自己的人,陆大元故作镇定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六点开始,六点四十送进医院,邵婷的第一个圣诞节显得戏剧性十足。从略显灰暗的灯光中挣扎着坐起来,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自己的床头站着,轮廓似曾相识,脸部在黑暗中泛着一丝光亮。
    “你是?”
“你好,我是值班医生,我叫皓言。”
50#楼
发表于 2011-8-22 09:28:1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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